常华一来就睡不了了,满屋子都是他叽叽喳喳的动静,一会儿是夸张的高呼,一会儿是谄媚的赞美,要不然就挣凝神贯注地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人看,从他进了门梅画的耳根子就没清净过,如果他是个纸人,这么一会儿功夫绝对能被烧几个窟窿。

艾美也跟着了魔似得连声惊呼,他和常华脑袋对脑袋低着头一遍又一遍翻看墨迹已经干了的绣品样子。

梅画无聊地想吹几声口哨,奈何只有‘呼呼’的出气声,只好自己找出前天穿过一次的浅绿色衣裙费劲巴力的穿上。

“哥,你俩还去不去?”梅画双手抱胸倚在床栏上,挑着眉问。

“啊?”艾美愣的抬起头,注意到弟夫的穿戴,才想起来还要出门,劈手夺过常华手里的纸张摞在一起,催着人说,“快点快点,回来赶快上手,有了小画的花样子,再用上点工夫,到时候绝对能卖上好价钱。”

常华兴奋的两只手直甩哒,跟抽风一样,紧随着艾美的意思道,“就是就是,咱得快点,唉,要不说我爹竟给我找事呢,好模好样的耽误我功夫,从小到大就没让我心里痛快过。”后面的话怨气颇重。

“成了,甭说这些了,你在外面说话可得留神些,哪能心直口快想什么就说什么,傻死了你!”艾美怒其不争的用手指点点他的脑袋。

梅画挎上艾奇给他找出来和这件衣服配套的小包包,草绿色银丝缎子,外面裹了一层白纱,小包像个方口袋一样,带个盖儿,大小有两个巴掌宽,下面坠了两排黄豆粒大小的珍珠,清新典雅又不失俏皮,背带的宽度有手指般粗细,斜挎上的长度正好到腰部;

梅画往里装了两块碎银子和五六十个铜板,嗯,有点垂感,不会飘乎乎的毫无知觉。

常华看着梅画的装扮不由的哼了哼,对他身上的小挎包倒是很感兴趣,只是这会儿没时间,想着等回来自己也照着样子做一个,一定会比他好看。

锁上大门,三个人相跟着往北边走,因为穿的胡同抄近路,这个时间能碰上好多在家门口三三俩俩聚在一起讨论着赶绣工的人。

艾美和常华一路不停地打招呼,谁让他们是本村人呢,除了刚出生的小娃娃不认得,但凡三岁以上的都是熟头熟脸的,梅画一路跟着笑过来,腮帮子都僵硬了。

“唉,那二奇家的可真俊呐,我瞅着咱这前后两个村都找不出能赶上他这个模样啊。”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夫郞满眼都是羡慕,声音脆生。

“谁说不是呢,不光模样好,身条好,口才也好,你没听说么,他把艾老二家顶的够呛,三言两语就把这半年的菜钱要回来了,可真是一点都不吃亏啊。”说完就摇摇头,心里则想的是这孩子也太不顾情面,怎么说也是一家子人呢。

旁边一位年长的夫郞注意到这人的神情后有些了解他的心思,心下不赞同,便说,

“我瞅着挺好,熟语说亲兄弟明算账,这孩子可是给二奇他二叔留了大面子了,你们也想想,要是你家的亲戚在你困难的时候连言语也不言语,还每天过来摘你的口粮,一摘就好几年,你要是能忍下来我都服了你!”

他这么一说身旁几人被有点带歪的念头立刻归了正位,还真有人往自己身上代入,结果别说几年了,就是几个月都让他们吃不消,这么一想,头几天还觉得这孩子有点冷情性子忤逆的人立刻打消了这种想法。

……

艾家村和后方村中间隔着一大片水田,其中一多半都是艾家村的,此刻正是劳作的间隙,稻田里隔上几米就有人弯着腰干活。

梅画是头一次见到这些,不免有些好奇的四下张望。

艾美觉察到他的举动,笑着说,“咱家的稻田在西边,离的都不远,你要是想看的话等回来咱们从另外一条道走。”

常华走在艾美的另一侧,闻言便嘲笑说,

“小画子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你连这都没见过?你也太笨了,哈哈哈……你以前……呃。”

后面的话生生的卡在嗓子里,他的衣袖被艾美抓住,再瞧艾美蹙眉慌乱的表情,常华懊悔地默默地闭了嘴,却追悔莫及,他晓得自己闯祸了,前两天美子哥还再三叮嘱自己万万不可在小画子面前提起他以前的事,怎么他就不记得这茬没管住自己的嘴呢!常华特别想给自己一巴掌,心里暗骂自己真是蠢透了!

气氛有些凝固,两人只知道闷头走路,但梅画能猜出来这俩人心里一定不平静,

他扯扯嘴角,用实际行动打破了两人七上八下六神不安的的状态,嘻嘻哈哈极力力撇清无知,反驳道,

“谁说我没见过,这有什么?不就是水田和麦子地么?你要说我没干过活这还差不多,竟然说我眼界狭小,我看你找揍!”说完就要跳脚的架势。

他这玩闹的气场一出来,紧绷的空气立刻瓦解,梅画眼尖的瞧见大姑子悄悄松了一口气,常华是永远的三分钟冷静,在梅画故意的挑刺下,两人一路上拌嘴不停,时不时的还来上几下子。

后方寸的屠夫家正好把着村口,艾美不常来卖肉,对这家人也是比较生分,只是两个村子挨在一起,倒也比别的地方的人感觉亲近。

木门大敞四开,艾美在门口喊了一声就有人应着,几人进了院子,屋里的人也出来了。

“我们是艾家村的,你家今儿留肉了么?我们称一些。”艾美笑着问。

屠户的夫郞身形是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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