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攸说“忍耐不了”的时候,尾音都带上颤颤的哭腔了,听得林回今一阵心酸,可最关键的是,他现在连他自己的心意都无法全然明确,因而面对着乌攸声声的质问,他只能机械地摇着头,茫然地说:
“我没有,我只是……害怕……”
乌攸冷笑一声,收起了颤声,重新回归了平静:
“你害怕,你连这点儿自信都没有?还是你觉得,我就是那样的女人,只要有比你更好的人,随时都会离你而去?”
林回今想要辩解说不是那样的,可他的脑子现在完全是混沌一片,张口只能说出绵软无力的三个字:
“我没有……”
在林回今无法解释的时候,乌攸的眼圈就有些红了,只是她的语气还是控制得很到位:
“好了,我知道了。你走吧,让我好好收拾,把你的随身物品都带走,省得叫别人发现这里有男人的东西,还以为我跟哪里来的野男人厮混呢。”
乌攸近乎恶毒的自嘲语气,叫林回今难以承受,他扶着一侧的桌子,沉声说:
“那好,我先回去。你……就好好地在这里呆着,你放心,我会对你负……”
乌攸打断了林回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眼底的情绪翻涌着,好像随时随地都会喷薄而出:
“你又要说你要对我负责了?你以为现在说这种话很体贴?很伟大?还是你觉得,对你来说,你不管对我做出怎样的事情,只要说一句你对我负责,就能把我哄好,接下来还是该怎样就怎样?”
乌攸眼中的显而易见的失望,叫林回今愈加慌乱了,但他只能不争气地憋出同一句话:
“我没有……”
乌攸随手扯过林回今的外衣,狠狠地摔到了他的身上,相对于她激烈的动作,她的语气却相当平静:
“出去。”
说出这两个字后,她的脸一转,一颗泪顺势跌了下来,她立刻用手挡住了眼睛,似乎是不想叫林回今看到她这副模样。
心乱如麻的林回今几乎是用逃的架势离开了房间,站在房间外,拿着自己的外衣,他觉得脑袋一阵一阵地发闷,脑海里的画面,统统都是乌攸那骄傲、冷静的脸上,滑下的那滴眼泪。
乌攸把背部轻轻地抵在房门上,竭力地控制着眼泪不往下掉。
林回今,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吗?
她抬起僵硬酸软的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脸,少顷后,她拉扯着自己的嘴角,叫自己的嘴角朝上翘去。
演戏,演戏,你懂吗?这就是重生事务所员工的必备素质,演员的自我修养……
不管是哭,还是笑,都是在演戏,她乌攸怎么会哭,她可是活了一千年的妖精了,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什么事……
她死咬着发涩发酸的牙关,身体战栗起来,身上所有的痛楚几乎在一瞬间爆发了,她抱着胳膊,瑟瑟抖着,顺着门滑坐了下来。
这时候,林回今轻轻地在外面敲了敲门,他的声音传进来的时候,乌攸能清楚地从他的语调中读出一分颤抖:
“你好好休息,我把今天的事情安排一下,马上回来。”
乌攸没能控制住,再次开了嘲讽:
“昨天做的事儿,你今天就忘了?今天你要在你的新妾室那里过夜……”
林回今宁肯她说“今晚你要是敢上去我就把你的xx剁下来消毒”这样的流氓话,也不愿意听到她这样受伤的语调,他狠狠地捶了一下发痛的胸口,才把声线中的颤抖控制住:
“我会来,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