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觉有人抱起自己,轻手轻脚地将自己放在床榻上,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萦绕在耳际,一个重物压到身上,她本能地想推开,可是,他似乎早有预防,她伸出手时那人便将她的双手箍住在头顶上,死死地按在锦榻上。
柔软的,冰冰的东西覆在薄唇上,她呼出的气息炽热而滚烫,唇上冰冷的感觉让她贪婪地吸吮着,两人互相搂抱着,深深地来了一个长吻。上官槿沉溺在欢乐谷中,李尧缠绵的吻使她昏了头,赶走了心中的阴霾和压抑。她被吻得昏天暗地,好不容易喘口气,胸口因激动而猛烈地起伏着,李尧似乎不打算就此罢休,再次俯首,霸道地折腾着娇艳的樱唇,紧咬的齿贝松了口,李尧的舌头趁机滑了进去,和上官槿的缠在一块儿,理智被堙没在欲念中……
呼之欲出的情欲尝到了血腥味,抵死缠绵的上官槿猛然醒了,她猛地推开压在身上的李尧,李尧不慎防备地跌跪在地上,恼怒地盯着她。
上官槿坐起身子,目瞪口呆,她显然被自己幻象中的情景吓坏了,可黑暗遮住了她脸上的惊惶和恐惧。李尧没有看清她脸上流露的害怕,纯粹地认为她是忽然酒醒了,或是梦到自己被狼咬了一口,在他映象中,上官槿似乎被狼的故事吓大的,以至于入了宫做噩梦,每次都是自己在深山老林中疯狂地逃窜,而身后尾随着一只凶残的恶狼,随时都要扑到她。
李尧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慢慢靠近呆愣的上官槿,等他一靠近上官槿,上官槿唬得往后一跳,似乎他是猛虎野兽。
李尧苦涩地笑了笑,朝上官槿伸出手,温柔地说道:“来。”
上官槿盯着李尧伸出的那只手,愣了半晌,动也不动。李尧沉不住气了,他冷声道:“你就这么怕我?”
上官槿点了点头,没有动,片刻后,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事,慌乱地摇摇头,连忙否认,李尧叹息一声,道:“罢罢罢,我跟你计较什么。还不快来,难道要我拉你入睡。”
说完,李尧自个儿躺在床榻的外侧,上官槿心有余悸地缩在里侧,扯过被子一角,盖在自己身上。
“你今夜好安静,我的君后也有娴静的一面,看来从宫规中受益匪浅。”身后传来李尧淡淡的语声。
上官槿豁然回首,李尧依旧背对着她,她突然想起,每当他们同榻而眠时,他们都是背对着对方,好像面对面相拥而眠,是不可饶恕的罪,上官氏和李氏永远没有和平共处的一天,除非哪天政权消失了,两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坐在夕阳下,唠叨着儿孙的不孝,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早已被抹杀在世俗观念中。
上官槿转首,心乱如麻,气息紊乱,她差点脱口而出,李尧沉闷的声音打断了她那要命的话,“夜深了,早点睡,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了,不是我每次都能幸运地发现你偷偷喝酒了的。”
若是月光能照进幔帐垂落的寝殿,上官槿惨白无血色的脸,像个病怏怏的老者毫无生气。
就在片刻着,脑中挥之不去的是那可怖的幻境,她端庄地坐在雕花椅上,宫人谨小慎微地进进出出,一个宫装模样的女子被押进大殿,身后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宫人,那宫人手里端着一碗汤,压着宫装女子的内侍强行撬开她的嘴,那宫人手脚麻利地将避子汤全灌进宫装女子口中。上官槿犹记得,李尧昨夜刚临幸了那女子,宫装丽人美丽的眸子牢牢地盯着她,嘴里骂着世上最恶毒的话诅咒她,内侍慌了,大喝一声,匆匆忙忙地赶她出了大殿,宫装丽人走后,上官槿始终觉得那道被诅咒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她身上,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双手已沾上无辜生命的鲜血,她在做什么?她在做世上最惨无人道的事,她会逃不出因果报应的。上官槿冷冷笑了,她望着镜中万千光华的君后,陌生的样子偏离了曾经笑得一脸无害的少女。
身后又站着一个白素为裳的女子,披散凌乱的模样大快人心,素来注重仪容的李夫人,失了风雅如一只落难的母鸡。上官槿大笑着转身,却见李夫人微微隆起的衣衫下,似乎躲着一个小生命,她的笑冻结在嘴角。上官槿蹙眉,察言观色的宫人动作敏捷地强灌藏红花,李夫人拼命挣脱,紧咬双唇,但李夫人在一大堆宫人面前反抗的举止多么可笑,多么无力。
上官槿空洞地目视着那濡湿白素罗裙的嫣红,那抹血色是对她无声的嘲笑和指责。
看似柔弱的李夫人,死寂的眸子忽然迸出熊熊烈焰,似要毁灭她,迸出的火星灼烫了她的肌肤。
李夫人讥笑着,语声飘忽,“你有什么呢?你不过是拥有君后的虚荣,却不能为他生一个孩子,他怕那个孩子便会往他胸口插一把匕首。而我的孩子则不会,她会护着自己的父君,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他。李尧会给我的孩子一个父亲的爱,而你的孩子得到的只是冷漠的回应。”
……
笑,笑,笑,都是笑……
上官槿不安地喘着气,冷汗顺着背脊往下淌,她粗重地喘气声,惊动了半睡半醒的李尧,李尧支起身子,探询道:“阿槿,你还好么?”
上官槿听到李尧的语声,吓得蒙上锦被,暗叫不妙,梦里自己正不遗余力地残害他的子嗣和妃嫔,梦醒后李尧竟睡在自己身侧,她不敢想自己会怎么做。
李尧不解地皱起眉头,想要扯下锦被,上官槿索性在床上滚起雪球,被子全缠到她身上去了,她包得像个粽子,李尧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