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从深巷中转出来时,天色灰暗,阴沉得吓人。两人一骨碌钻入车厢中,沉默不语,只听达达的马蹄声在晋王府门前戛然而止。
高大的门户,挂着两盏大红灯笼,照着夜归的旅人。
晋王妃呵着气进入晋王府,厚重的木门啪的一声合上。
晋王在中堂等待良久,望着晦暗的天色,眼波朦胧,忽见一个花簇似的的人儿冒着风寒徐徐而至,他嘴角笑意弯成优美弧度。
晋王妃双颊红润,红扑扑地似红苹果。晋王亲自为她解下狐毛大氅,挂在架子上,晋王妃奇怪的看着晋王,随后环视一周,发现府中丫鬟早已被晋王遣出。
他们对视片刻,晋王欲言又止,转过身,坐到桌案前,喝一杯温酒。晋王妃一头雾水,见满桌的菜肴,肠胃蠢蠢欲动,她款款而坐,为晋王倒了一杯温酒。
两人如此心平气和地同桌吃饭,这还是第一次。
屋里仍是窒闷,檀香弥散,驱不散屋内的阴寒和心底的潮热。
晋王先开口:“王妃气色甚佳,看来王妃在外收获颇丰。”
“世子妃为世子购置了一车的衣物,可见世子在世子妃心目中仍占主位。”晋王妃夹了一块鹅肝送入口中,吃得津津有味。
“世子不是薄凉之人,自会懂得珍惜眼前人。”晋王为晋王妃添了素菜,自己一个劲儿地喝闷酒。
晋王妃狐疑地看着晋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呛得晋王满脸通红,他哀怨地望住微笑中的晋王妃,沉声道:“晋王妃编排本王的功力,逐日渐长,真是得高一尺魔高一丈。”
“王爷今晚不是来和妾身交心的,何须绕弯子。”晋王妃嫣然道。
“好,明眼人不说暗话,王妃对于江洋大盗——重生君子,有何看法?”晋王如是说。
“王爷是想问妾身是否认识重生君子,只可惜妾身幽居王府三年多,不曾与王爷以外的男子独处过,自然不晓得江洋大盗。自从做了天家媳妇,妾身身上的江湖习气渐渐淡了。王爷日理万机,平日无暇过问府中之事,对王府中的琐事陌生得很。择日不如撞日,妾身索性打开天窗,闲话晋王府。王爷,晋王府硝烟弥漫,已是无声战场,您这位主帅,打算如何平息姬妾间的恩怨纷争。”晋王妃一字字说道,在饭桌上谈如此沉重的话题,她已无心进食。
晋王皱眉,低声道:“王妃是晋王府的女主人,难道还不能为本王分忧解劳?”
晋王妃轻声一笑,不以为然道:“王府是大户人家,人口众多,妾身总不能一棍子打死。”
“她们的事儿本王自会处理。”晋王无奈道。
“华初初在地下安眠多时,王爷还记得她么?”
晋王豁然抬头,脸上有一丝犹豫,刹那功夫,面色平静,语意萧索:“本王已厚赐她娘家。”
晋王酒意上来,只管喝酒,晋王妃劝酒,晋王挥袖挡开。
月光澄明,窗外寂静,铜漏一更,寒气袭人。
晋王妃转身去关窗格子,屋外无一人。她叹息一声,搀扶着晋王入内室。
晋王身子魁梧,整个人都压在了晋王妃身上,晋王妃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晋王拖上大床。两人一起跌进床帐内,喘息不停。晋王妃累极,起身,却被身后大手一拉,重又撞进晋王宽厚胸膛。
晋王醉眼相看,一翻身,晋王妃被压在他身上,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美酒醉人,晋王已不大清醒。
他凝视着身下的晋王妃,俯下身去,攫住她的双唇,肆意地吻着,双手开始在香软的身子上游走,晋王妃颤抖,这样的感觉她太熟悉了,再过不久就要沦陷了,化为一滩泥水。
她在他身下不安分的骚动着,挥舞着拳头,准备大干一场。晋王敏锐地避过她的拳风,伺机抓住她的双手,桎梏在她的头顶上,盯视她良久。本以为晋王也会大打出手,还以颜色。谁知,晋王忽地覆在她身上,耳鬓厮磨,他的气息吹热了脖颈,自己的身体起了变化,良久,晋王才缓缓吐出:“我想要个孩子。”
晋王妃突地绵软无力,年过廿六的晋王,膝下无子,着实让人遗憾。先皇在世时,曾盼望着抱皇孙,其他王爷子嗣繁多,先皇乐得开花,唯有晋王府迟迟不见小世子啼声,先皇唏嘘不已。
晋王妃第一次看到晋王柔软一面,一颗心漏跳了几下。
正当她以为晋王会有下面动作时,耳边却传来晋王打鼾声,他睡着的容颜像极了吃不到糖的孩子,她笑了。
一夜相安无事,虚惊一场,晋王妃为晋王盖好被子,自己侧身躺下,头一沾枕,便沉沉睡去。
翌日起来,日光高照,晋王已不在身侧,她翻身下床,侍立一旁的婢女忙为她穿上靴子。自去年冬日时,晋王见王妃只穿着袜筒在雪地上打雪仗,晋王大为光火,晋王府三日无光。
那婢女记住了那次的教训,再也不敢迁就王妃的出格行径。
晋王妃问紫衣丫鬟:“柳娘怎么没在?”
紫衣丫鬟毕恭毕敬道:“回王妃,柳娘她回老家了。”
晋王妃不惑道:“柳娘因何事回老家,三十多年没回去的家,家人还有亲人么?”
紫衣丫鬟轻声道:“今早王爷交待,若是王妃寻柳娘,便说柳娘家里来人请她回去,生母命在旦夕。”
晋王妃自言自语:“柳娘在府中,只字未提家人,这家人来得唐突。既然柳娘甘愿回家去,也不能勉强留她在府中,算来她娘亲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