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一脸愧疚的望着面前的主子,低下头不再言语。t/
陆绍齐将胯下的驿站马匹扔给了一旁的码头小吏,朝一旁的陆良摆摆手率先去了售票厅。
林耀岩使了空城计,张三做王五的此时不知已经到了哪里。
是的,船上的人并不是真正的“林耀岩”。
陆绍齐忽然有些想笑,他早该想到的。
林耀岩哪有这么直接,那可一向是个小狐狸。
“公子?”陆良拱手上前去,刚挑了一下眼角就见陆绍齐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他只好退到一旁,转眼看着旁边路过的行人。
“……对,扬州。”陆绍齐和厅子里的人温雅的搭着话,接过票来悄悄向陆良这边靠了靠。
陆良看了一眼周围,悄悄把耳朵贴了上去。
“距离开船还有两刻钟,你去旁边的成衣店里买几身普通衣裳。”
“是。”陆良谨慎的点了点头,快步朝前走去。
陆绍齐却不经意的朝身后看了一眼,一个身着粗布短褐的男子立马别过了头去。
※※※
开船已有数十日,听那个筒子的少年说却是刚过了台儿庄。
照这个行程来看,估计到达扬州时又要七八天后了。
船上无疑是无聊的,没有任何的休闲活动,甚至连个针线都没带。
沈清有些无聊的靠在木板上,手里正拿着个小拨浪鼓左右摇摆着,尚太太怀里的远儿一个劲儿的朝她‘啊啊’大叫。
“公子,您怎么连小孩子的玩意儿也抢?”若初揶揄的望着他,又弯腰逗弄着小远儿。
沈清歪头斜瞧了她一眼,像极了大街上的三教九流,“你懂毛。”
“什么猫?”尚太太疑惑的望着她。眼里满是好奇。
若初哈哈大笑起来,直惹得远儿往她那边看。
沈清轻咳了一声,抬头问道:“尚兄何时回来?”
尚文跟着筒子少年下船采买去了。而这么些天下来,若初早就失去了下船的热情。在这无聊之余,只好天天来兑间烦尚氏夫妇,两家也渐渐熟络起来。
尚文生性豁达,多日相处以来发现他不像个书生倒像个江湖人士。几人之间也没有了那许多拘谨,只是尚太太有时会若有所思的望着两人,眼下一片复杂。
沈清不知为何,也不会过多去想。
一个人左脚的袜子不臭。右脚的袜子难道会臭吗?
她们也渐渐的对尚太太放下了猜忌,只是保留着一份小心。
真相不出来,谁也不敢掉以轻心。朋友有时也是如此,刚何况在十几天前几人还是过路不识的陌生人。
尚太太见她不回答也没太多的追问。笑着答应道:“不过是下去买些米粉,估摸着也应该快了。”
沈清点头,回头不经意间又发现尚太太有些复杂的望着她,见她望过来尚太太又低下头去逗弄着怀里的远儿,好似刚才她出现了幻觉般。
她转头看了若初一眼。若初也正朝这边望过来,沈清眨了眨眼,她又转过了头去逗弄远儿。
尚太太一直关注着这边,自然没有忽略两人的这番互动。
她望着若初逗弄着远儿咯咯直笑,望向沈清朱唇轻启刚要说什么。木门一响尚文闪身走了进来。
“看着今儿天不好,外面又下雨了呢!”他拍了拍衣襟,径直走过来倒了杯热茶仰头灌了下去,擦擦嘴笑望向旁边的若初,“小胖小哥,你莫不是神算子?今日没出去真是英明!”
沈清向尚氏夫妇介绍若初时说的是“小厮小胖”,惹得若初好几天都委屈着一张脸。
若初每次听到这称呼都有种心抽抽的感觉,此时心里有些五味杂陈,只道那尚文叫小哥就叫小哥,闲没事儿加上“名字”作甚!
看在其他人眼里她的表情就有些精彩,像笑又不是笑像哭又不是哭的。
沈清强忍住了笑,为自己那时的脑抽喝彩。
“怎么了?”尚文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丝毫不知道自己已被若初在心里连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女人一向是敏感的,像尚太太这样的女人自然不例外,甚至还有愈演愈烈之嫌。
虽然尚文这样叫了不过两三次,但若初每次的反应都如此“独特”,让她不想多想都不行。
要不就是这名字是假的,要不就是……看上了自家丈夫。
不然为什么对孩子这么好,又编小竹筐,又送小木剑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沈清连忙恢复了正经表情,又和尚文闲话了几句,这才悠悠然的准备回艮间。
她刚走出门口,正和尚文作别呢,尚太太却忽然抱着孩子走了过来。
她笑语殷殷的望着沈清,“沈公子请留步。”在尚文疑惑的眼神中又将孩子放到了他怀里,转身朝沈清施了个礼,“不知能否请公子一叙?”
这算个什么事。
沈清有些哭笑不得,不知是该答应还是不该答应。答应,这算个什么事儿啊,男女同处一室,尚太太虽是已婚妇女,可人丈夫正面前站着呢;不答应,又有些说不过去。
她只好望向了尚文。
尚文也正皱眉望着尚太太,怀里的远儿‘啊啊’的要去找他娘抱抱。
抱孙不抱子,在尚文这里是被扔出去了的。
尚太太还在微笑着望着沈清,美丽的杏眼正稍稍弯起。
尚文见妻子根本就没有望过来的意思,眼光一闪眉头稍稍舒展开来,笑着请若初进屋,“那小胖小哥就暂时在这里稍待片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