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果然下了雨。
不过雨势不是很大,淅淅沥沥的像是断了的线,飘在脸上还有种湿湿润润极舒服的感觉。
“沈公子这么早就起来啦?”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沈清回头一看,见是胡木匠家的正端着盆菠菜耳朵粥放在了桌子上,眼睛却直愣愣的停留在她身上。
她今天穿了件宝蓝色细棉道袍,腰间缠着玄色的宽带,上缀着只做工普通针脚却极细密的荷包,荷包下面还留着两缕细细的深紫色络子,很有种小富公子的模样。
“好香,是菠菜粥吗?”沈清微笑着走了进去,神色朗清,温文尔雅。
不由把胡木匠家的看直了眼。
直到沈清走过来她才反应过来,脸色顿时红成一片,耳根更是像熟透了的虾子,嘴里边有些磕绊的说着边往厨房那边走,“是,是菠菜耳朵粥……公子先坐,我去厨房把剩下的菜端来……”说完也不等沈清应声忙不迭的急步进了厨房。
沈清一怔,呵呵笑了起来。
“公子大早晨的这么高兴啊!”若初挽着袖子走了过来,嘴角闪过一丝戏谑。
沈清瞪了她一眼,又重新跨出门槛走到了屋檐底下。
胡家不是很大,只是一个小院。两侧分别是茅房和盛放粮食杂物的屋子,在靠近大门处还有个车棚,里面停着辆老牛车。他们家的茅房很大,唯一的牛就养在茅房里面,在茅房后面还圈着个鸡圈,里面大约养着四五只的老母鸡。如此一来,整个院子就不是很宽阔了,更何况还在门口处种着只红杏。
他们虽是木匠之家,但在院子或屋子里并没有看到什么家伙事儿或者木板。后来一问。才得知胡来才的木匠坊是另在别处的。
她正呼吸着雨中泥土的清新呢,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胡来才从外面大步走了过来。
他看到沈清的第一眼也明显一怔。但随后就恢复了正常,示意沈清进屋。
进得屋后。胡木匠家的已把三四盘菜摆得妥当,粥也已经盛好,冒着诱人的香气。
“看着公子气质非凡,果然不是‘昨晚那人’啊,哈哈!”胡来才望着沈清直言道,语气中稍有一丝的不悦。
谁被‘骗’了心里都会不好受。
但胡来才知道自己或许不是平常民众,还能继续保持原来的态度。甚至直言问了出来,这就不是个趋炎附势之人。
其实,他昨晚能让自己进来,就说明了一切。
沈清呵呵笑道:“昨日遇到了些突发状况。所以才会买那身衣裳着身。还望大哥莫要误会!”
胡来才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示意沈清吃菜。
胡木匠家的手艺无疑是极好的,菜色清亮不油腻,又保留着青菜原有的味道,实是农家菜中的佼佼者了。
“三姨。开门!”门外传来一声极清脆的女子声,如晨啼的黄鹂,婉转悠扬。
但这‘梆梆梆’的敲门声却又与这清脆的声音极不相符,再加上有些骄横的语气,美感不自觉的就下降了几个高度。
胡木匠家的一怔。胡来才是直接皱起了眉头,像是能掐死只苍蝇,就连年纪小小的庆子也是一副不乐意的模样,嘴下还在嘟囔着,“漂亮姐姐一年都不来趟,怎么忽然吃好饭的时候来了……”
胡来才轻哼了一声,刚说了句“无事不登三宝殿”,马上意识到还有客人在这里,闭上了嘴闷闷的吃着饭。
胡木匠家的犹豫了一会儿,才讪讪的朝胡来才说道:“我去开门吧……”
胡来才没吭声,胡木匠家的见此忙起身急步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一个穿金戴银的少女就走了进来。
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上身着一件粉色轻纱,下身葱绿色马面裙,头上挽了个少女的发髻,插着说不上名字来的金银配饰。长得倒是还不错,只不过一张青春的脸蛋儿却涂满了白粉,像是一下子成熟了好几岁。
沈清抬头望了一眼就低下了头来,依旧呐呐的吃着饭。
少女看着桌前的两位少年英儿却有些激动,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沈清穿一直缀,若初穿一短褐,她当然分得清谁是主子谁是奴才,略一思量这秋波就毫不掩饰的朝沈清放了过去。
胡来才看着眉头皱的更紧了,胡木匠家的见丈夫变了脸色赶紧在边上打圆场,“薇儿,你今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可是你娘有什么事情?”
名唤薇儿的女子羞怯的点了点头,眼眨也不眨的望着沈清,嘴上温柔的回答着她三姨,“听说昨晚上这公子来咱家了,听我表姨说的天花乱坠的,我不信,没想到是真的。”她说完又低头娇羞的轻笑了一声,让沈清堵在嗓子眼的一口粥死活呛了出来。
若初忙放下碗筷帮沈清拍打着背部,抬头不经意的瞅了薇儿一眼,却正和她对了个正着。
薇儿却轻飘飘的略过了她,担忧的看向了沈清,想挪步走过去却又极不好意思,只得站在原地揉着手里轻纱的手绢,嘴上腻得像是抹了蜜糖,“公子慢些吃,不急。我三姨家的菜太过粗糙了,公子如果不嫌弃可以去我家,不远的,房子也比这大多了!”
胡来才听着脸色越来越黑,最后忍不住筷子大力的拍在了桌子上,虎着脸面向了沈清,“公子不是说对我木匠的活计感兴趣吗?不如现在和我一起去看看如何?”
沈清忙不迭的点头,像是死刑犯忽然听说要出狱,那股激动劲儿就别提了!
“三姨夫,你这什么意思啊!”名唤薇儿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