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
陆绍齐望着满身雨水的陆良,向他指了指桌上的茶水。
陆良拱手道了谢,却没有端起茶水来,而是转身关上了门站定在陆绍齐面前小声道:“好像是安东富商何耀要入赘上门女婿,但那男子却不是本地人,而是外地来求学的穷书生。”
陆绍齐眼睛连眨也没眨。
陆良见此又说道:“属下刚才潜入了何府之中,见到了那位书生。”
他抬起头来望向了他,示意他继续说。
“因属下曾在京城见过郡主一次,印象较为深刻。那位书生与其说是与郡主有五六分的相似,倒不如说是与王爷有五六分的相似。”他说着取出怀里折好的纸张,给陆绍齐递了过去。
陆绍齐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几笔,一看就是在仓皇之中画出来的。
他皱了皱眉,从这简单的几笔中并没有看出什么来。
但陆良向来以眼利闻名,他是不会说错的。
五六分的相似,这已经是极大的可能了。
“还有什么特殊的吗?”他靠在椅背上紧皱额头,沉声问道。
陆良低头想了片刻,才摇了摇头,却又忽然竖起了食指,微皱眉头想象着说道:“好像,手上戴着鹿骨扳指……”
陆绍齐拿着手里的简笔画有些激动。
鹿骨扳指,当初他在她学射箭的时候是送了她一枚鹿骨扳指的。
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颇有些孟姜女哭长城的气势。
哗哗的声音敲打着不甚牢固的窗户,让人不由担心它下一秒是不是就会被雨水给冲了下来。
陆绍齐却忘了外面还在下着雨,忽然站起来将纸张拍在了桌子上,眼睛发亮的问着陆良,“她在哪里?”
真的是吗?陆良闻言松了口气,和陆绍齐说着何府。
“属下带您去!”
陆绍齐摇手。“你换身衣服呆在这里吧,我自己去。”
陆良再三恳求,不顾身上的湿衣又带着陆绍齐去了何府。
※※※※※
何耀正在和何太太商量。
“他定不是寻常人。你去告诉薇儿,他是绝对不行的!”何耀老脸有些发白。在厅堂不住的踱步。
何太太却有些不以为然。
“不过就是只扳指,万一是他捡得呢?依我看,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何耀像是找到了出气的筒子,嘴里的话连珠炮似的蹦了出来,“什么叫‘不过就是只扳指’?什么又叫‘他捡得’,头发长见识短,妇人家家的懂什么!”
“我……”何太太扬起了头来满脸气愤。最后却又硬生生的把肚子里的气重新憋了回去。
何耀一甩袖子坐到了红木太师椅上,别过头去不说话。
何太太见他这个样子心里有些别扭。
心里百般烦躁之际,忽然有个人冒了出来,她眼睛晶亮的坐到了何耀旁边。像是宣读秘密似地贴在了他的耳朵上。
何耀听完嗤笑一声,摇了摇手,“整日就会贪,哪会些正经事情!”
“不管怎么说,咱这些年的孝敬银子可不能白瞎了!他既然收了钱。就要办点儿事,不然以为谁都是他家的银库啊!”何太太想着就心疼,一年年大把大把的银子扔了出去,她不见着点儿成果心里可要心痛一辈子。
他们说的是安东县令。
何耀依旧摇头。
何太太却认定了主意,站起来拉了何耀起来。推着他往外走,“又不是要他干别的,打听个人在他手里还不是小菜一碟!”
“什么小菜一碟?”何采薇从门口恹恹的走了进来,也没行礼就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又有些萎靡的靠在了椅背上。
何耀看着就来气,瞪眼呵斥着何太太,“都让你惯得!”说完也不给何太太反驳的时间,索性眼不见为净的大步走了出去。
何太太心里憋着一口气,终究要发泄出来。
正好一个小丫鬟没有眼力见的过来给何采薇倒茶水,她见此破口大骂,直把小丫鬟骂得哭肿了眼睛还不敢出声儿,只一个劲儿的在地上磕头。
她骂了好些难听的话后才觉得心里好受些,把小丫鬟撵出去长舒一口气站到了何采薇面前。
“你这又是怎么了?”
何采薇蔫蔫的睁开了眼睛,望着面前的母亲一阵心烦,口里的语气也就不那么和气,“听说我爹要让他走?你们尽管干好了,我这辈子就嫁他了,他要是走了我也就走。”
何太太皱眉望着她,最后也没说出什么来,见她一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的样子,这才说道:“你爹瞻前顾后的,娘可不管,定叫你如了愿的!”
何采薇一听此话就像是死鸡打了鸡血,病猪打了疫苗,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抱住她娘好一阵亲昵,这才蹦着跳着的去了阳春苑。
其实何采薇吧,也没什么太大的让人容忍不了的缺点。
那为什么靠到了这老姑娘的年龄还没嫁出去呢?
一则肯定与让人入赘有关,二则则就是她的要求太高了。
能过来入赘的哪有几个这方面那方面都好的,事情便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何耀头疼过后,事情还得面对啊。
算了,悄悄的让那公子走吧,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这要一万一上了,可是悔都来不及的事情!
他想着用拳头锤了锤手,下定主意也去了阳春苑。
这爷俩是一前一后,何耀前,何采薇后。
“让我走?”沈清望着面前着贼眉鼠眼的何耀,确认着刚听到的话。
何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