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是冷的,雪也是。
只不过雪白,它看上去似乎比刀来得更干净。只有到了日出之后,满目长街之上那缓缓脚印,一点一点不紧不慢的书写着雪的肮脏和污秽。
手,是美的,尤其是女人的手,尤其是冰雪之姿的女人,尤其是冰雪一样白而柔软的手,它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撩拨起任何一个男人的沸点,如果男人也是一种乐器的话,那么它们可真是天作之合,可以弹奏起许多许多高亢激昂亦或委婉深沉的曲子。
……
“将军也是。”红豆清亮的嗓音隔着细细的水波流进阿鼻大帝的耳朵里,他心下疑惑,禁不住朝旁边看去,只听得一两下咕噜噜的冒泡声,透着茫茫的水雾,隐隐约约瞥见前面滑出两截白如凝脂的雪白腿肚来,泛着淡淡特殊的清香,怔了一下,心中顿时明了,红了脸,低下头不敢再往上瞧。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着我偷偷养她!”阿鼻大帝被一只脚狠狠的又往下踩了踩,只听见“嘭”一声巨响,一条赤红的灵鞭打了进来,在水波里刺啦起一阵淡红色的烟雾。阿鼻大帝心中一惊,连忙闭上了气。
是铁血将军的声音!阿鼻大帝借着头顶上晃来晃去泛着淡淡绯色的水波远远看去,模模糊糊见到一个人的身影,再一看,便看到了铁血将军逼上来的赤红的脸,“你到底说不说!你再不说……”
“我再不说你就如何?是让我死?还是让我生不如死?”红豆半裸着上身往后靠了靠,将湿漉漉的头发拔到木桶外边,似笑非笑,“这些……将军你不都已经做过了吗?”
“是么,”铁血将军双手死死地掐住红豆的脖子,目龇珠裂,“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威胁到我了么!”
红豆轻哼一声。脖子却被掐得更紧,只断断续续的从嗓子眼里冒出一两声支支吾吾的片段,“……既然威胁不到。将军……又何必……这样……害怕?”语意阴冷诡异。
“快告诉我怎样才能灭了她!”铁血将军似是极力忍耐着,“说了。我就放了你和那个臭小子,让你们双宿双飞!”
“我不稀罕!”红豆咬着牙阴笑了两声,突然水波又剧烈的晃动起来,接着在红豆和铁血将军巨大的争吵声中,阿鼻大帝突然看到了那面红豆给他看过的通宝鉴,只不过现在通宝鉴上面的不是什么前世今生,而是一个怨灵。一个连阿鼻大帝看了也禁不住微微一颤的怨灵,那怨灵已经没有了躯体,只剩下一大团在徐徐蠕动慢慢攀爬的血色的浓雾,雾气上面是一张诡异极了的脸。嘴巴、鼻子、眉毛什么的都已经看不清了,只骨楞楞的瞪着一双血淋淋的红眼睛,笑得可怕,“孟戟,你欠我的。你不得好死!”
“都是你自找的!贱人!”铁血将军暴喝一声,“你快放了我出去!”
原来铁血将军就是冥界神君孟戟!阿鼻大帝心里一震,不由得轻轻皱眉,冥界和南界素无瓜葛,何以今日孟戟竟然会出现在南界?先前还编造出种种谎言欺骗他们?
“你永远出不去!你永远出不去!”通宝鉴中的怨灵一阵冷笑。突然被孟戟用手一抓,猛地砸在了红豆的脸上,暴喝,“快说!快告诉我到底怎么灭了她!”
“将军大人,你觉得……红豆会说么?”红豆伸出食指沾着水珠慢慢的在耳郭处细细打圈,声音十分温柔,像是夜半在情人枕畔的低语呢喃。
“你——”
“如何?”
水波一阵摇晃,水花四溅。红豆哆嗦了几下,突然惨叫一声,只是喊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嗓子嘶哑得再也喊不出话来了。惨叫之间,身子突然凌空一起,阿鼻大帝心中正疑惑,只看到一双男人粗糙的手,带着阵阵血红的光波,从木桶中一把捞起红豆,厉声道,“说不说!”
阿鼻大帝不明白这个怨灵为什么对铁血将军影响这么大,只是隐约觉得这里面必然大有文章,因此又往桶里躲了躲,凝住呼吸,想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听见水波上传来红豆的冷笑,“你想要的永远也别想得到!我要看着你一辈子困在这里面!直到那个贱女人死!”
阿鼻大帝越听越糊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红豆豢养的怨灵到底是不是她的姐姐?既然是她的姐姐,那她口口声声骂的贱女人又是谁?莫非是……烈红云?可是如果铁血将军没有说谎,红豆姐姐一个凡俗女子,又如何有如此强大的灵力,可以困住铁血将军?还是红豆真的用所谓的怨灵包子喂食了她的姐姐?她的姐姐与孟戟到底是什么关系?
只听得“嘭”地一声,红豆的一只手伸进了浴桶里,阴惨惨的白,指节修长,指甲圆润娇俏,红豆的手在浴桶里晃了两下,再没了动静。
阿鼻大帝心里一惊,莫非铁血将军杀了红豆?正想出来探望,却听见铁血将军一声狞笑,“我虽不能杀了你,但也不会轻易让你好过!如此这般,我看这世上的男儿还有谁敢娶你!”接着,红豆伸进浴桶里的手又空空的很是无力地抓了两下,铁血将军的笑声停了,过了一会只听得到红豆的喘息如潮水一般此起彼伏……
……
手,在水波里抓着……
不得不说,她的手指很漂亮,纤细修长,像是姑姑对阿鼻大帝曾经说的那句凡人做的诗,“并刀如雪,纤手破新橙。”
一下、一下……
“啊”接着是铁血将军铿锵有力的一声低吼,似是率万马之缰直达泰山之顶后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