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5,公司的午休时间开始。
纪若拙却被叫到高层开会。
同行的还有邱宇航。
刚听说陆总找她们的时候,若拙其实没太往心里去,毕竟刚和o的代表见了面,雅意的几个负责人开个小会交流一下意见无可厚非。
可是当她真正站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秘书敲开了半掩的门,里面传来一声稳重而沧桑的“请进”时,她立刻怔住。
门被秘书完全推开,她看到穿着一身银灰色丝绸衬衣的老人端坐在办公室里的真皮沙发上,而这间办公室的主人陆景尧,正细致地将一小把茶叶洒进紫砂壶里,随后用手边秘书早已烧好的开水冲泡。老人盯着他的动作,偶尔加以指点,直到若拙和邱宇航被叫到了门外,他才抬起眼帘,冷静的目光直射而来。
他年纪虽大,但五官端正,眉眼中有一种身居上位、不怒自威的庄重。这种气势,陆景尧的骨子里也与生俱来地带着,若拙在见到这位老人时就明白了,这是陆家人一脉相承的基因。
这个人正是陆景尧的父亲,陆老爷子。
若拙不是第一次见他,因此不算陌生,她正打算给邱宇航介绍一下时,身旁高大的人影却突然从她的余光里走了出来,越过她,走向沙发上的人。
陆老爷子眯了眯眼,“宇航啊,想不到,你真到d市来发展了。”
若拙闻言吃惊地望着邱宇航笔挺的背影,他和陆老爷子竟然是认识的?
邱宇航回答得彬彬有礼,“是的,陆老。”
“你在原来的公司已经做出了名声,现在跳槽不一定是个明智的决定。”
“是金子总会发光,如果宇航真有这个实力、有这个运气,重新来一次也未尝不可。”邱宇航的话听起来,自有一股春风得意马蹄疾的自信,却很意外的不令人反感,“d市是我上学的地方,也算是我的第二故乡,这里的风土人情……让我十分怀念。”
不知道是不是若拙的错觉,他在说到风土人情四个字时,语速慢了许多,像咬紧了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锯齿般割着她的耳膜,生生的疼。
“上学的地方?”陆老爷子很奇怪似的瞧着他,“你不是在z市毕业的?我怎么听说……”
看到邱宇航的脊柱在瞬间僵直了,若拙的脸色白了许多。
邱宇航从一个贫穷的小山村里考到了d市的大学。然而没念到第三年,就被轰走了。
被若拙的父亲,或者说,被若拙本人。
以一种毫无自尊的方式。
当年纪明城听说邱宇航在追求若拙,而若拙有意答应,大发雷霆,差点找人打断了邱宇航的腿。
但是当爱情被灌以青春的热血时,无论什么艰难险阻都可以置之度外。至少邱宇航没有轻言放弃,他知道自己条件不好,用课余时间打零工,几乎是想尽了赚钱的办法,来证明自己可以给若拙幸福。
然后呢?
然后若拙用不胜其烦的高傲态度,把他辛苦赚来的钱扔回他脸上,还有一张银行卡。
她说:“密码是我生日,带着钱滚。”
邱宇航不可置信地握着她的手,被若拙无情地甩开。
她坐进纪家保镖的车,他就跑着一路从学校跟到了她家。原本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儿在她家院外等了一天*,等得容颜憔悴,却死守着不肯离开。第二天一大早,他在狼狈之余又被张妈泼了一大盆洗衣水。若拙就在二楼的窗边看着,看着他跪在纪家的大门前,反复只说着一句,求她出来见他一面。
纪明城是个爱面子的人,他绝对不能容许这种事发生在自家门口,盛怒之下冲若拙好一通发火,让她自己出去处理。
若拙最终是出去见了他一面,她以为是今生最后一面。
所以她用了很多办法,终于让他相信了,她纪若拙,是个嫌贫爱富、捧高踩低的女人。
邱宇航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跪了太久,他的腿脚已经麻木了。若拙下意识想扶他,却被他挥开,宁可倒退着靠在墙上也不愿再让她肮脏的手碰他一下。
后来他扇了她一巴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冷冷的,被火焚成灰烬之后又降到冰点,那种绝望又愤怒的冷。
若拙也在他冰冷的注视下冻僵了心,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说话时嘴唇都在颤抖,“有出息你就出人头地,回来找人卸了纪明城的腿!我就是这么现实,这么势利!”
邱宇航走了。
她终于如愿以偿地撵走了这个对他最真挚的单纯的大男孩儿。
第二个星期若拙就听说他离开了d市,此后,再无联系了。
原来他去了z市啊。
若拙的眸越垂越低,细长的睫毛挡住了褐色的瞳光。好像有人在看她,可她并没有勇气抬头。
陆老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似乎邱宇航不太想提起他求学时期的旧事,便话锋一转道:“d市的珠宝行业在国内算不上首屈一指,比z市尚有不足。以你的才华,回来也是屈才了。”
他说什么?若拙险些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珠宝行业?邱宇航和珠宝行业有什么关系?
从d市发迹的珠宝商,能被人想起的,只有纪氏珠宝。
方才盯着若拙看的充满压迫力的目光这才移开了,与其同时,邱宇航的声音淡淡扬起:“d市不缺商机、不缺市场。缺的只有合适的营销策略和设计人才。已经被人开发过的田地,种出再好的庄稼也没有成就感。就像您在z市第一次见到我时说的那样,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