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允之看着老太爷先是见到他时一脸欣慰,接着心疼,愤怒。尽管老太爷的表情十分明显,他仍是一头雾水,拿眼看了看小柔。
小柔微微摇头,示意她也不知道。
杨允之只得道:“祖父,你这是怎么了?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是心疼元栋昨儿拿走的小金牛吗?”
屋内之人,除了老太爷和元栋,其他人都一个想法,不愧是父子俩!父子俩的子这时说道:“爹,我问过祖父了,祖父说曾父不心疼。”一连串的祖父,元栋说的含糊不清。
老太爷一字一顿,费力说着:“不疼。曾—祖父,还有。”而后指着一个柜子,又指着杨泗睿。
杨泗睿走到柜子前,老太爷屋内的大丫鬟忙自腰间接下一串钥匙,单拿了其中一个交给杨泗睿。
待杨泗睿拿下那一屉金银珠宝时,饶是他见多识广,也是惊了一跳。这里都是杨家百年来积攒下来的顶尖宝贝。比如那颗蛋黄般圆透的南海紫珍珠,当今世上仅六粒。
杨泗睿不可置信的看了眼老太爷,老太爷肯定道:“给元栋。”
声音虽然微弱,但屋内人听的一清二楚。老太太眼红的很,二夫人只是微微的看了眼,就低了下头。早就知道很多东西不属于自己,她就没了那份奢求。
杨允之代子推辞道:“祖父,这东西你先收好。用不了几年,元栋定会搜刮个干净。一起拿走,反而失了乐趣。”
老太爷想起这些时日,他就是不拿出小金牛。元栋就换着法子的缠着他,有一次陪了他大半日,临走前,小大人模样说道:“曾祖父。你明日还要我陪你吗?”
他当然点头,结果元栋却说:“曾祖父,我很忙的。你明日得给准备点东西才行。最好是那只小金牛。”
他笑着应了。想到这,他不由得流下两滴泪。不是他不想流更多,而是他已然无泪。他也想再和曾孙子嬉闹,看着那小不点想尽各种小心思,一点点从自己手里要走些许小宝贝。他突然有些后悔,为何要那么生气,把自己仅剩的那口气都给气没了。
老太爷床榻旁的几人,眼看着老太爷生命在流逝。可太医说了,无力回天。
杨允之久等不到老太爷的回应,准备再说些什么事,老太爷开口了:“七娘。”
老太太忙上前。出现在老太爷的面前。
老太爷却看都不看她,只是道:“我,没有,对不起你,和崔家。给你一万。老二,会,养,你。”
又对杨泗睿道:“睿儿,爹早年。亏欠,你。以致,后来,不喜,你弟弟们。爹去后——”说到这,老太爷添了舔有似干涸的嘴唇,继续道:“你替爹,照顾你,你两个弟弟。”
杨泗睿道:“爹放心。杨家就我们弟兄三人,爹不说,孩儿定当照顾好两个弟弟。”
老太爷轻轻点了点头,再那对杨泗谦道:“谦儿,爹知道,你怨爹,重武轻文。杨家,世代武将。可以文,但需以,武为先。你看,允之。”
眼看着杨泗谦仍听不进去,老太爷轻叹一声,只是那声音几乎听不见。“算了。我死后,除了杨家,祖辈留下的,给睿儿。我手里其他的,你们兄弟俩,分了吧。”
二夫人闻言微惊。祖宗留下的东西,自然归长房。可老太爷六七十年来攒的钱财不少,自己婆婆的说辞是,少说十万贯,竟然不分给长房。她看了眼长房众人,却无人不满,只有伤感,包括那个爱财的小不点。再看看满脸满意之色的婆婆,她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好像站错队了。
老太爷说完这些,已经接近只出气不进气了。
杨允之忙道:“祖父,你先休息下,不急于一事。”
老太爷费力的把手伸向杨允之,杨允之忙回握回去。老太爷流下了生命中最后的眼泪,声音已然含糊不清:“允之,杨家……”
语未毕,溘然长逝。
老太爷的丧事极其隆重。皇上下旨追封老太爷为一等忠勇公,按一品制大葬。安亲王带头,天家在京的皇子都来吊丧。
七七过后,小柔整整瘦了一圈。别的事二夫人可以代劳,老太爷丧事这等大事却是非长房不可。明着是田小蝶在管事,实则小柔管事,两府来回奔波,累了个半死。这一日,忙完后,她和田小蝶辞行后,打算回天波府。
田小蝶却道:“你且留留,老太爷突然过世之事还未解决。”
小柔不解道:“不是清楚了吗?”
守丧的第一夜,田小蝶就说了。老太爷之所以突然无可医治,是被老夫人气的。元宵那夜,他本想去老夫人房内说说话,却听到老太太和当年养在杨家的崔景珍谈话。
原来京城里的关于沈洛川和小柔的暧昧之语,乃是崔景珍从大同府归来的命妇只字片言中得出的结论,再润色一番,命人散播出去的。老太爷听明缘由后,推门而进,一脚踢向崔景珍。怒道:“杨家白养你十几年了!”
崔景珍却嗤笑道:“杨家十几年养我能花几个钱?不过是让我有口吃的罢了。”
老太爷更气,那些年杨家没有女儿,直把崔景珍当小姐养着,却换来这么一番说辞,他又踢向崔景珍。
崔景珍虽然没学过功夫,胜在年轻,躲了过去,老太爷踢了个空,一个把持不住,摔倒在地。本来就上了岁数,又摔了这一下,再被气了一通,急火攻心之下,医药不治。
老太爷过世后,崔景珍一直被关押在杨家的偏院中。怎么处理,那是杨泗睿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