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冰雪中,余氏的马车缓缓驶入京城。
刚进城门,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马车内青萍扬声问道:“牛师傅,发生什么事了?”
那牛师傅怯弱的答道:“前面很多马车,李总管在和他们交涉。”
青萍这边问余氏道:“老夫人,要奴婢去看看吗?”
岁月对于余氏绝对的优待,年逾四十的她,勉强能在眼角处看到一缕皱纹。且余氏天生傲气,即使是她最落魄的时候,她也没有卑颜屈膝过。随着岁月的沉淀,她脸上那股从容自信,只怕是宫里的皇后都比不得。噢,好吧,当今的皇后不是一般的皇后。总之,余氏很霸气。
霸气的余氏见青萍相问,平静无波地吩咐道:“不必了,九成是你们姑奶奶,你坐着就是。这么多年都等了,这么点耐心都无,果真是越长越倒了。”
青萍跟了余氏五年,升为一等丫鬟不过半年,自是知道余氏极其重规矩,见她如此说辞,只道她生气了,忙试图为那个素未谋面的姑奶奶求情:“老夫人可不能这么说,姑奶奶那是想娘亲了,再者,不见得是姑奶奶的车驾呢。”
片刻后,余氏看了青萍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你看吧,我就说是她。
小柔登上马车后,拉着余氏的胳膊道:“娘,你们眉眼来去的这是做什么呢?”不待余氏回答,她又对青萍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是你们王家唯一的姑奶奶,知道吗?”
青萍忍着笑意,牙齿间漏出一句话:“奴婢青萍给姑奶奶请安。”
余氏这才展露笑颜,责备道:“这么多年都等了,就这差一会了不成?允之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惯你的不找边际,待会看我怎么收拾他!”
小柔不可置信的看着余氏,夸张地问道:“娘,我没听错吧?你要收拾我儿子的爹?那可是你好姐妹的儿子啊!”
余氏一听她提起小蝶,笑意更深。但她仍然愤愤得说道:“还好意思提小蝶。我也就没空,有空早跟她清算这些年的破事了。从你成亲开始,不,还没成亲呢,她就没做过让我省心的事。聘礼一事就不说了,你说她当年干嘛非要送允之去武营!弄的你险些做了寡妇……”
小柔知道她对婆婆的想念,可是婆婆不是她,没法前来接娘亲,她只能静静地,幸福地听着娘亲絮叨着这些早就在心中絮叨过的事。听道“险些做了寡妇”时。尽管时过境迁。但她仍敏锐地察觉到娘亲的担忧。忙打岔道:“我猜婆婆送允之去武营是为了让他跟公公相认!”
余氏的絮絮叨叨就这么被打断,担心之心瞬间转为无奈之情:“你这孩子还是一样的爱乱说!”
这个年热闹非凡。因为杨家离学士街太远,而杨家附近是拿钱都买不到的风水宝地。杨家斥巨资买下王家正东一排四户的宅子,再打通为一座宅院。与王家相邻的那堵墙。自然留了个可以容一辆马车通过的侧门。
从外面看是两家,实则一家。王安石和小柔兄妹二人已经商量妥当,待余氏进京后,将带着王家未成亲的三位爷住进杨家买的宅子,自然也有单独的院落留给杨家。即使以后三兄弟成亲,也是能住下的,房契自然是在余氏的名下。
杨家买的宅子,是吴氏请人照着江宁房子改建的。除了没有花园之外,余氏的院子就是江宁的缩小版。因此。余氏逛了一圈后,真诚的对吴氏道:“你多费心了,我很喜欢。”
吴氏恭敬道:“母亲客气了,一家人不用道谢,何况这是儿媳应当做的。”后一句。她绝对的臣服。她不止一次的想过,即使是亲婆婆也不会有继婆婆这般好了。
小柔则调皮道:“娘,女儿不是赔钱货了吧?这宅子顶我过去跟你要的钱了吧?”
余氏轻哼道:“我嫁女儿时,差点都给陪嫁过来了,你还嫌不够?这宅子恐怕连嫁妆的一半都无,你少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她说完小柔,又像允之道:“允之,晚上回去告诉你娘,我明儿就去找她。我等了十几年,可算有机会找她理论了!”
杨允之在成亲后听小柔提过当年嫁妆与聘礼之事,他也不辩解,应承道:“是。岳母放心,我娘早就开始让人准备岳母喜爱吃的桂花糕。厨子反复做了十余日,这才做出了娘认同的味道。现在万事俱备,就等岳母上门了。”
余氏和田小蝶自有一番相见不提。初一这日,王家上下得到了余氏大大的红包。初二这日,杨家几个孩子自然也是极其丰厚的一份,其中,杨元栋自是笑逐颜开,更加卖力的哄余氏开心。没说半盏茶的功夫,余氏就被这小兔子崽子给忽悠的带他去看自己的宝贝了。最后被打劫走多少,就不得而知了。只知余氏对元栋的评价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据闻,自此后王家差点写个进门不能说钱的规定。
相对于杨王两家的欢乐,林家就显得有些清冷,只因当家老爷意志消沉。老寿星林老夫人此时如今不过是争命罢了,能活一日是一日。知道余氏进京后,她自是想看望她一眼,无奈有心无力,又不好让余氏来林家。
林修远夫人把这一切看在眼里,默默不语。思及婆婆待自己的好,她咬牙下了个决定。
这日,余氏在杨家陪着田小蝶闲聊时,小柔一边陪着孩子玩,一边盯着自己的两位娘亲。直到竹桃领人端进了餐点,小柔闻到油炸糕的味道时,突然一阵作呕。余氏田小蝶二人对视一眼,都赶过来相看。
小柔自己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