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知道王老爷子一旦牛脾气劲上来了,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就把王瑶儿去镇上做工的事儿简单的跟王老爷子说了一遍。
王老爷子疑惑道:“她自己要去的?呆在家里哪儿不好,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够乱跑。不行,等过两天我得去镇上把她给找回来,咱们王家又不是什么穷苦人家,还能指望她赚钱?”
周氏冷哼道:“就怕你去找她她也不愿意回来了,那府上的公子待她很好。昨天还亲自带些人来把我们家的农活给做完了。还送她一个金钗,听老大家的说那能值不少的钱。”
王老爷子眉头稍稍缓和了些,听到王瑶儿处境还不错,他是打心底开心的。怎么说王瑶儿也是他们王家的亲骨肉,这孩子打小就丧父,母亲也不在身边,也确实令人生怜。他也知道周氏对她不喜欢,处处拿她撒气,好在当着他的面周氏做得还不至于太过分。可是他每年有大半年在外,王瑶儿在家里过的怎么样也确实难说。想到这里,王老爷子看着周氏,就道:“真像你说的这么好?你在家没有亏待她?”
周氏板着脸,冷冷道:“我哪里有亏待她?”
王老爷继续道:“你亏待的还少?”
察觉到气氛不对,孙氏和张氏就在一边帮腔道:“爹,瑶儿在镇上过得真是不错。这些我们可都是亲眼看见的。你要是不相信,等下次王瑶儿回家时你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王老爷子情绪稍稍缓和了些,心里寻思着等过些天就去镇上去看看她,也好心底有个底。
周氏脸色有些挂不住,老两口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她没有想到他竟为了王瑶儿跟自己发脾气。她越想越气,一时竟心火顿起。就咄咄逼人的道:“你刚回来就来寻我的毛病,你一个人在外,把家都撂给了我。我容易?王瑶儿是你的孙女,蓉儿,秀儿,柔儿就不是?你怎么不看看我为她们付出的?瑶儿出去做工,只不过是她自己情愿去的,再说她再镇上过的也不错。你不了解情况就胡乱撒气,就你有这个资格是不?”
周氏越说越气,心底委屈极了。一下把手里的筷子摔在饭桌上,眼中竟有些老泪。
眼看着事就要闹大了,几个儿子和儿媳妇赶忙去劝说拉着。王老爷子知道这事是他心急了,叹了口气也就没再和周氏相争。过了一会才悠悠的叹道:“可能这事儿是怨我,我没有搞清情况就乱加推断。可是瑶儿这丫头确实命苦啊,打小就没爹没娘,寻常日子里你们就使唤她做活,吃的用的,她都是最差的。这些我都看在了眼里,怎么说瑶儿也是咱们王家人,她好歹也是咱家老四的血脉,别管她母亲是个啥样的人,咱们做人啊,可别都亏了自己的良心。”
王家人待小七和王瑶儿咋样,王老爷子全都看在眼里。要不是情急之下以为瑶儿是被周氏给强迫的,这番话他很有可能永远的就说不出口。
他也知道周氏恨极了王瑶儿的母亲,而王瑶儿的外貌长相像极了她的母亲,所以她就生生的扭曲感情,把这种憎恨转嫁到王瑶儿的身上。王老爷子念她怀念小儿子,对此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可是他在外跑马帮,长时间不在家里,一回家见不到王瑶儿的人,难免也就以为周氏又耍什么花样了。
王老爷子一番话,说的满座皆静,都莫不做声了。大家围坐一起,继续吃着饭,却是没有了起初那种畅快。
桌边一角,王秀儿机械似的吃着饭,看似寻常的目光中燃起了一丝恶毒的幽怨。
···
不觉间,几天过去了。
三阳镇,小吃街。
王瑶儿坐在摊子边,看着长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以及烧烤摊上不愠不火的排队人群,心里有些沮丧。
人的品位真的很挑剔,饭菜茶饮虽然是生活必须品,可是你要做不出自己的特色来,那也无法吸引食客。所以哪怕是小吃摊,你也得时时刻刻保持着创新精神,食客吃的也就是一个新奇,等新奇劲头一过,买卖经营也就惨惨淡淡的了。
龙子俊看着王瑶儿盯着稀疏的客人紧锁着眉头,知她心底有些失落,笑眯眯的搬了个小板凳挨着她坐下,笑问道:“想什么呢,小财迷?”
现在的烧烤摊活儿不是很忙,有曹亮和陈东忙着,龙子俊和王瑶儿完全不必插手。
王瑶儿柳眉轻轻一挑,也没有转头看他,双眼目视前方,失神似的道:“我在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就比如这烧烤似的,它能火的了一时但却火不了一世。任何的小吃不也都是这个道理,我照着自己的想法搬出一套小吃,可是万一火了没有几天又到了这种零零散散的地步,那以后的我还该怎么走呢?”
龙子俊喟然道:“其实人不也是这个道理么,哪有什么东西可以保佑一辈子的。可能正是因为命运中的这种变数,所以大家才会努力的奋发前进。瑶儿啊,有时人的眼光就不能看的太远,命运这回事儿大多数人都是料不准的。你就比如我,少时光鲜亮丽,那时我哪能就想到我日后会落草为寇做了山贼呢?所以啊,命运这种事儿变过太大,咱们还是看准眼前走一步算一步的为妙。你别看你现在是个小买卖的生意人,说不定几年过后,你指不定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当上山匪也说不一定!”
王瑶儿扭头白了他一眼,眼眸中的俏皮透着说不出的可爱,其实要是细算起来,在前世她也还算是一个小小的土匪呢。
没事打个劫,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