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客人看大堂安静下来,继续大声说:“众位,你们没觉得玉仙楼的菜,天天都要吃吗?一旦不吃,就浑身难受?”
看大堂有人点头,又有人大声附和,那客人就说道:“这是玉仙楼给我们下的药!”
辛肃气得浑身发抖,不顾一切地奔到栏杆处喊道:“不要听他们的!玉仙楼的酒菜,诸位是信得过的!觉得好吃才会来吃的!”
“可就算觉得好吃。也不会到一日不吃,就浑身难受的地步吧?有人甚至会涕泗横流,还会打呵欠,有吗?”钟意也走出来居高临下地大声说道。
立刻有人附和。大堂里有一个客人站起来,大声说道:“我头晌在家,可不是呵欠连天,打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还以为是病了。但就想着吃玉仙楼的菜,这会儿吃上就好了。也没多想别的,这么说来,竟是中了毒瘾不成?”
“正是!”钟意凛然说道。
辛肃忿恨地转头剜了钟意一眼,狠狠说道:“若是钟家姑娘能拿出证据来,老朽心服口服,你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罂粟壳!”钟意大声喊道,并没有看向辛肃,而是对着大堂的人说,“玉仙楼用的是罂粟壳!”
满堂哗然。
这个时代。人们已经接触了罂粟,把这种花当做一种珍稀花卉种植,果实也用来入中药,但却极少知道这种东西会提炼成鸦片,而且会使人上瘾。
银蝶带给钟意的东西,钟意一看就知道了,在现代时,有不少不良商家用罂粟壳熬制的汤水提鲜,也使顾客在不知不觉中上瘾,没想到玉仙楼居然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维护顾客。
钟意本来觉得辛肃早就看出自己是个对手。早早打算,以为是个同道中人,一直想着光明正大地对决,没想到却如此卑劣。今天布置了这一出戏,钟意就是为了报屡次被玉仙楼刁难之仇。
“罂粟壳用量多了,效力不亚于使人成人的鸦片,就是阿芙蓉,你们都是吃多了这种东西,才会上瘾!”
钟意说完。把袖子里的罂粟壳掏出来狠狠扔在辛肃脸上,那一小包散开,罂粟壳纷纷落在辛肃身上。
“辛掌柜,为人商者,怎可如此!”钟意正气凛然地说完,赢得了大堂的一片掌声。
辛肃发着抖,感到砸在他脸上的并不是罂粟壳,而是他一辈子的老脸和名声。
他心里灰败一片却又像明镜般敞亮,他知道,玉仙楼,完了。
好事不出名,坏事传千里。
玉仙楼的最后一击,并没有给自己翻身的机会,反而让自己在花街上彻底臭掉了。
那些上了瘾的食客,重者去医馆治疗,轻者则选别家饭馆进餐,又把玉仙楼做的坏事,传出去好远。
没过几天,玉仙楼就挂出了出兑转让的牌子,这也标志着在花街乃至京城都风靡十年的第一大酒楼,终于落下了帷幕。
玉仙楼虽然要转让,钟意却是买不起的,那个地角,别说玉仙楼了,就是随便一个绸缎铺,都够两个白鹤楼的价钱了,买了玉仙楼的,是另外的人,因为玉仙楼卖掉之后,依旧在做酒楼,辛肃也依旧在做掌柜,而于言却不见了,可能是请辞了吧。
但势头可比之前,要差上太多了。到现在有人看到玉仙楼,都会指指点点说那是卖罂粟壳给人下药的地方,这样的名声,连进京赶考的书生们都知道了,选择避而不见,玉仙楼的生意,一天一天地惨淡了下去。
而白鹤楼因为钟意的这一次仗义执言,又增添了不少风光,去白鹤楼吃饭的人,也越来越多了,现在去白鹤楼要预约,包场更是要提前一个月进行,白鹤楼的厨子掌柜都进过宫,店里还挂着皇帝的御书,又是新奇点心又是新奇酒菜,还有内造的各种房子,要说高端产品质量,那是只多不少,所以白鹤楼生意火爆,也在情理之中了。
这是流传在京城的一件新闻,可它很快就被接下来的重磅消息挤得烟消云散了,京城王家、吏部尚书王陆明大人,被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