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拎着食盒站在门外,霍正东点头示意他进来。
酒菜摆好,霍正东扫了一眼桌上,挑了一盘子烧鸡递给阿昭,低声吩咐了几句。
“是!”阿昭应了声,转身出去。
霍正东招呼宝珠:“上次偏了姑娘的美酒佳肴,这回就算我还席吧。”
宝珠费解,迟疑着没动筷子。
这时候,旁边的铁窗突然有了亮光,宝珠过去,果然,从窗口看过去就是大牢,里面点了火把,照的通亮,将大牢里的情景看的清清楚楚。
两米见方的青石屋子,铁栅栏门,里面连跟稻草都没,蜷缩着四个人,卫守业就在其中。
宝珠眯着眼仔细打量卫守业,头发凌乱一脸的胡茬,衣服皱巴巴的粘在身上,比被官差锁上枷铐带走那天消瘦了些,反而看上去更精神了。难道这大牢里还养人了?
阿昭隔着狱门喊道:“卫守业,你家里人送吃食给你了。”
卫守业早就闻到烧鸡的香味,一听到是给自己的,连忙扑过来,隔着栅栏伸手一把抓过来就要下嘴。旁边的三个人也闻到了香气,六只眼睛饿狼般的盯着卫守业。等到阿昭一走开,三条身影猛的扑过去,厮打成一团。
宝珠看了会儿,坐回桌前,皱着眉头问道:“就是这样?村里小娃娃打架也不过如此,你就是让我来看这个的?”
霍正东倒了一杯酒递给宝珠,“这还是没断伙食,牢饭清汤寡水,几天下来肚子里早就没了油星,那三个也是打家劫舍的悍匪,现在为了一只鸡大打出手,等到真的饿上个三五天,为一个馒头都不惜拼命。”
宝珠半信半疑:“真的?”
霍正东又夹了一筷子醉鸭放到宝珠跟前儿的碗里,“真要饿疯了,牢里的人犯相互撕食也是常有的。”
宝珠怔怔的看着霍正东,低下头又看看眼前的醉鸭,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干呕起来。
霍正东摇头道:“这法子虽然看着不解气,但是也方便你随时改变心意,要是夜里做恶梦了就告诉我,还来得及反悔。”
宝珠抚了抚胸口,默默坐下,夹起碟子里的醉鸡塞到嘴里,用力的咀嚼起来。
出了县衙,宝珠跟霍正东告别,自己回了牛头村。
一进家门张氏就迎出来,抓住宝珠的手问道:“珠儿,怎么样啦?状子撤了么?”
宝珠看了眼张氏没说话,从怀里掏出来在镇上买的包子,“娘,先不急,你先吃包子吧,以前爹每回去镇上都带给我们吃的,这家的包子做的越来越好吃了,你快尝尝。”
张氏红了眼圈,呐呐的叫了声宝珠名字就要落泪。
宝珠连忙放下包子安慰道:“娘,我这不是去问了嘛?人家管事的师爷不在,也没人理我,再过两天吧,我再去一趟还不成吗?”
张氏啪嗒啪嗒的掉眼泪,这时候厢房的门帘一挑,刁氏走了出来。
“丫头,辛苦你啦,累不累?赶紧的来屋里歇歇。”
宝珠气笑了:“娘,我这半天不在,家里就改姓卫啦?”
“珠儿......”张氏埋怨一声,转头怯怯的看向刁氏。
刁氏皱皱眉,叹气道:“行啦,月娥,天儿也不早了,你们娘俩赶紧的做饭吧,我也该回去了。”
刁氏说完却站着没动,犹豫了下,忍不住还是跟宝珠说道:“宝珠丫头,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气,没事儿,你有啥气都冲着我这老婆子发火就是了,只是这牢里.....他姑父也托人使了银子,可是衙门始终不让探望,人进去也好些天了,里面啥状况都不知道,着实不让人放心啊,也只能盼着你这头儿多费心了。”
宝珠冷笑:“你老人家真会说笑话,你那姑爷使了银子都进不去见一面,我一小丫头没钱没势的,人家官老爷就由着我随便告了又撤?衙门又不是我家开的。”
刁氏一脸黯然的离开陈家,张氏擦了眼泪走进厨房收拾晚饭。
饭桌上,宝珠夹了一个包子放到张氏碗里,张氏怔怔的盯着包子如鲠在喉,半天也没动筷子。
“娘,正屋的木工活都做完了,再晾几天就能搬进去了。”
张氏心不在焉的点头。
宝珠又说:“娘,等搬好了新屋没什么事了,我想把酒坊的铺子收拾出来开个饭庄。”
张氏这才回过神儿:“珠儿,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开饭庄哪会有人来吃饭啊!”
宝珠耐心解释:“我都打听过了,娘你就放心吧,再说了,咱们铺子是现成的,就是打几张桌椅置办几套碗筷的事儿,不成也不会有什么大损失的。”
张氏还是有些犹豫,又劝道:“珠儿,你爹不在了,就剩咱们娘俩,这抛头露面的....恐怕不太合适吧?要是怕铺子闲着不如就租出去,以前守业....说有人打听过咱家的铺子,还是租出去稳赚不赔的好。”
宝珠皱眉道:“要是开饭庄自然不会就只咱们娘俩打理,柳家兄弟俩都要过来帮忙的,再说了,难道咱们娘俩就不出去下地干活啦?说啥抛头露面的话呢?还有,咱们家的事用不着外人说三道四的,谁知道他安了什么心思,娘,防人之心不可无。”
张氏勉强点点头,没有继续再劝。
宝珠见张氏算是同意了就开口问道:“娘,上回我交给你的银票还剩多少?都拿给我吧。”
陈老爹临终前留下来的五十两银票,和宝珠的身上的剩下的散碎银子,加起来有一百两左右。办丧事时候柳大叔和周安做的管事,大到装裹棺木,小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