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离想了想,道:“那你便随我一同回王宫,我请君上写封密信,让他向上将军推荐你。”
辛舞阳毫不迟疑:“好。”
两人毫不耽搁,驾着车便赶回了曲安。
谁知百里煜却怀疑辛舞阳的真实目的:“这个人当初在我百里家潜伏多年,心怀叵测,谁又能保证她去军中是助我,还是害我。”
昭离闻言愣住了,她是凭着直觉相信她的,可如今想来,哥哥怀疑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辛舞阳只用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疑虑:“我若是要害你们,今日就不会以本来面目出现在这里了。”
的确,她若是装扮成这里的任何一人,都能够影响整个蝥的运作,帮助沧国灭了蝥更是如囊中取物一般。
殷少商正要提笔写信,快马使者却送来秦楼越的书函,里面写着令人心惊的七个字:上将军失去踪迹!
小屿山前,绵延的军帐连成一片,灯火昏黄,刁斗声声。
在主帐内商议完军要的栾无咎又去伤兵营查看了一下,这才准备回去歇息。却不经意的,在一处火堆旁,看见那个熟悉的侧脸。
当初受君命出征的时候,栾无咎并没有带着景雎,一是为着他的安危考虑,二是他本是司寇,若带他去了军中,恐怕有人会说他渎职,但后来战事开始没多久,景雎竟然自己来了军营。
见到他的那一日,栾无咎惊讶的合不拢嘴。
“你怎么来了?”
“栾无咎,我知道自己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我在曲安也做不了什么,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你而已。”他这么回答他,无论生死,由我陪你。
他便将他留了下来,作为自己的亲兵带在身边,却并不限制他的行动。
景雎正拿着一把匕首仔细擦拭,刀锋在火光的跳动下发出寒冽的光芒。他认得,那是自己送给他的那把。
他于是走过去,俯身从身后揽住他的肩:“怎么又出来守夜了?”
景雎握着匕首,回首对他笑:“士兵们都是要上战场的,我又不能杀敌,只能替他们守夜了。”
夜里有风吹过来,不远处的士兵们唱着军中人人耳熟能详的的那首《无衣》,在这四面边声的战场上有种萧瑟的味道,而这个人对自己笑着,眼底的淡淡遗憾却怎么也掩不住。
他当初也是一个士兵,也有热血报家国的壮志,而今面对着岌岌可危的形势,身边的人无不能快意的驰骋战场,手刃仇敌,他却只能挑灯看剑,徒然伤怀,徒然遗憾。
“对不起。”栾无咎在他身边坐下,更紧的抱住他,“如果不是当初我的自私,你就不会失去握刀的力量。”
“都过去了,你也是无心。”景雎将匕首收好,把下巴搁在他肩上,望着对面星星点点的火光——那是沧军的军营——眼中骤然凝成一点。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栾无咎便去睡了,景雎则接着守夜。
天很快亮了,士兵们井然有序的起床操练,他汇入人群中,去了一趟马厩,然后就骑马出了大营。
要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并不是简单的事,除了外貌服侍,还有举止神态,还要在与熟悉那个人的人打交道时不露出半点马脚。
为了扮成公良旬混入沧军,景雎准备了很久,直到今日才真正付诸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