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得到了庄无韫的许诺,昭离便安心的在卫风客寓等着从沧国那边传来的消息,可十月十五日眨眼就到了,沧颉两国依旧风平浪静,没什么大事。
渠怀宫里,盛装出席的公子们翘首企足的盼望着昭离的到来。
已经是戌时过半,但宫门前依然未见她的身影,这让众人纷纷揣测:百里家的宗主莫不是胆怯了,所以不敢来了么?然而此次宴饮是颉公亲自下令举办的,昭离就是再放肆,想必也不敢不到。
果然,亥时将近之时,宫门口影影绰绰的,出现了五个影子,后面四个人影提着锦绣宫灯,位于最中间的一个身姿婀娜,亭亭玉立,是昭离无疑。
众公子伸长了脖颈,眼中放出异样的光彩,不仅仅是因为百里家的熠小姐自长成后便很少着女装在众人面前现身过,更是因为,此人是百里家的宗主,今晚谁得她青睐谁未来便是偌大的百里家之主了。
人影渐进,人们却都诧异的睁大了眼睛——今日这般声势浩大的宴会,昭离却是一身素服,黑瀑般的长发只简单地挽了个髻,除了手上的玉镯,全身上下再无其他装饰。
昭离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是因为尚在守孝期间,不宜参加这样宴饮。看起来百里家的宗主并未将这些贵公子们看在眼底,而只是因为但君命难违才出席。
然而这样的小插曲不足以抵挡那些男子们的热情,人群一波接着一波的涌到昭离身边,她一边暗自笑话这些人哗众取宠的拙劣技巧,一边在人群里搜寻着庄无韫的身影。
一无所获之下,昭离借口如厕,正打算透透气,一个内侍来报:“熠小姐,太子有请。”
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随着那个内侍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将她带到游泽湖边,宫役便恭谨退下了。
昭离仔细看去,白玉栏杆旁的确立着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夜风微凉,吹起他的衣袂飘飞,仿佛芝兰玉树般秀丽。
“少商。”熟络的叫出他的名字,那人应声回头,却是另一张完全不同的脸。
“熠小姐,多日未见,可还无恙?”男子笑着问候,脸上无懈可击的笑容看起来却让她觉得刺眼。
“白公子有何事?”她微微皱眉。两人除了公事,从未私下见过面。况且她是被骗来这里的,对于白未名套近乎自然有些反感。
“找熠小姐切磋剑术。”
昭离这才看到他手上的两把剑,线条冷肃的黑色剑身在夜色里无声的透露出危险的味道。
她又好气又好笑:“公子为什么就笃定我会和公子比?还是在王宫?”
“小姐若是不答应,明日颉国恐怕就会传出百里家的宗主畏战逃走、有负六国第一剑客之徒之名的话来。”白未明依旧是微微笑着,风度翩翩。
“你……”昭离气的说不出话来。
白未明笑着将手里其中一把剑抛给她,没有一句开场白,挺剑便直刺过来。
昭离急忙抽剑格挡。
没想到,她竟开始就处于下风。
心里不禁暗暗惊奇,她自己的剑术没有一天曾懈怠过,造诣更深不敢说,可没有退步是肯定的。但两年前败在她手上的白未明的剑术明显精进了一大截。
昭离心中暗自焦急,而她愈是着急,白未明就笑得愈是灿烂,还一边出剑一边好整以暇的道:“白某的剑术与以前相比如何,熠小姐?”
话音一落,他又突然改了出剑的套路,转而攻她下盘。昭离招架不过,急退之时来不及撤回左脚,终于将自己绊倒。
白未明扔了剑眼疾手快的揽住她的纤腰,将她一把扶正,顺而带到自己怀里。
昭离站稳后正要推开他,却被他牢牢扣住双手困在背后,使力想挣开,却只是遭到更大的力道。
手腕被捏的生疼,手中剑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白未明,你放手!”昭离心底陡然升起一阵怒火,怒目瞪着眼前不过咫尺的男子。
“熠小姐是个很特别的女子,从你打败我的那次我就看出来了。”白未明在她耳边说道,声音里带着笑意。
原本自视甚高的他是不会注意到昭离的,因为在颉国所有的世家小姐之中,她过于默默无闻。她既不争宠献媚,也不勾心斗角,更是极少在公众的视线里出现。
然而在他所举办的那次宴饮之中,他为她在额头上画了一朵杜若这样别出心裁的心思所惊艳,后来出沧特使之争,他又为她的剑术所折服,再后来她又出乎意料的力排众议,成了百里家的宗主,他这才真正开始留意她。
“你与我所见过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样。她们见了我,没有不投怀送抱的,可你不会。这是为什么?我一直不明白。后来你在曲安城外打败我,我才知道,原来你这样的女子,需要被征服。”白未明顿了顿,道,“如今我剑术比你高,又快继承白氏,与你相比也不会落了下风。白氏宗主与百里家宗主结合,日后想必会成为颉国的一段佳话。”
昭离感觉到他扣住自己手的掌心有着粗糙的茧子,想必是真的为了比过她而下了苦功。可这个人以这样的方式追求她,况且他追求的只是征服自己的快感,这要她如何接受?
“白未明,你别妄想!我不会答应你的!”
“哦,是么?”白未明在她耳边低低的笑,“你大概不知道,从方才我们两人抱在一起,君上身边最宠信的老内侍就一直在暗处看着。”
昭离忽觉一股恶寒从脖颈处蔓延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