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俩人回到村里,日头已经彻底坠了下来,想来是那一段插曲耽误了时间,使得俩人下山的时间比平时晚了。苏雪望了望天色,心里叹气:看来只能等到明天再去问问徐爷爷了。
闲话不提,兄妹二人又是一番忙碌,等事情都忙完了,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苏雪为了方便苏雨读书,就舀了一点豆油出来,点了一盏豆油灯,拿针线篓子里的细布条捻了个灯芯,又把火筒搬到了桌子的旁边,让苏雨也进来取暖夜读。
昏黄的灯光,微微弱弱地,只照得见周围一圈地方,远些就有些看不清了。灯火映得屋子里朦朦胧胧地,木格子窗户上倒映出两个小小的身影,一股慰藉心灵的暖意好似从安静的屋子里流泻而出,月色都因这份静谧美好的感觉而明朗柔和了几分。
若是按苏雪的想法,她是不同意苏雨在如此昏暗的灯光下读书的,对眼睛害处太大。可是如今家里经济情况不容乐观,俩人只有卖柴禾这一个银钱的来源,白天实在没有空闲,这样也是无法可想。
苏雪纠正了一下苏雨的坐姿,就拿了针线出来,准备做第二个垫子。
只是针线拿在手里,却是久久未动。许久,苏雪起身去衣橱里拿了装钱的布包,又把银子细细地数了一遍。她心中其实有数,只不过想借此再好好地斟酌一下计划罢了。
手里是一个十两的整银子,还有二两六钱的碎银子并几个铜板:买粮食花了一两银子,在杂货铺里和布店用去了五钱不到,买棉花总共用了一两银子,笔墨纸砚花费了五两多一钱。一下等于去了一小半的财产,不过都是必须买的东西,也就说不上该不该了。
另外还有这两天卖柴禾剩的十五个铜板,这是单独放的,不算在内。
苏雪的记忆力很好,但她还是觉得有必要记个账,这样也要方便很多。就去墙角找了块压门板的大扁石头,又从墙上扣了一块用黄泥巴掺杂了碎稻草制成的墙泥,就在石头上写写画画起来。现在家里的收入支出并不复杂,勉强凑合着用还是可以的,等接下来的事儿办完了,银钱若是还有剩余,她就去买一沓纸专门拿针线订成账簿用。
这些都做完了之后,她又想了想,从那堆银子里拨了二两出来,算作备用,无论如何也不能动的。暂时家里也不缺什么了,米也买过了,够吃两个多月。靠俩人卖柴禾所得的银钱,只要不是大病大灾地花费,平时也能买得起一两个荤菜吃了。
之前日子那么难过,主要是因为苏雪不愿意干苦力活,又不敢一个人待在家里,连累的苏雨也不能够拾柴禾补贴家用。她又要吃的精细,于是乎,俩人这一年来只能不断的当了东西来添补,加上最后她这一病,家里是彻底的见了底子。
苏雨看着她跑这跑那的,还时不时的画上什么东西,就跟过去看了。“这是什么?”他低头看了半天,实在没看明白,就指着几个符号一样的东西问苏雪。
“阿拉伯数字。”苏雪头也没抬地答道,过了片刻,又出声道:“回头我教你。”
可怜的苏雨再次懵了,确定自己确实是不认得这些东西的,也就不去管她了,给苏雪加了一件类似毯子的小褥子在身上之后,就回桌边读书去了。
其实他有很多事情想问问苏雪,比如她是谁,怎么会变成小妹,她从哪儿来的之类。不过他知道,苏雪是不会告诉他答案的。虽然没有问过,但他就是这么肯定。他能看出来,苏雪本能地拒绝回答有关曾经的一切。
半晌,苏雪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终于不再各种乱窜,在如此暗淡的灯光下写写画画,实在太累眼睛了,太阳穴都跟着一突一突地难受。
苏雨连忙挪了挪身子,给她空出了火筒里大半边的空间,笑着问她:“忙完了?累了就睡吧,我也不看了。”语气满满的宠溺,又找到了当哥哥的感觉。
苏雪知道,他这是为了不浪费灯油才说也要睡了。看他的样子,分明是正读出了味儿来。就说:“我先把剩下的那个垫子做完,你看你的。”就进了火筒偎着。
俩人都不再说话了,各自做着手中的事。虽然都嘱咐对方早点休息,可俩人都等到灯油快要,收拾了桌子,就熄了灯睡了。
自从来到这里,除了最初的一些不安和怨念,苏雪的睡眠质量出奇的好,久违了将近二十年的好眠,让她格外珍惜如今的生活。对前世生活的厌倦,对家庭的渴望,和对童年生活的怀念,让来到这里不过三天时间的苏雪,已经完全绝了回去或者一开始安然等死的念头,心境很是中正平和。又有与苏雨的血脉关系,她倒是比真正的苏雪更适应这种乡村生活。
第二天一早睁开了眼,苏雪瞧了瞧木格子窗,天光透亮的,倒不是他们起的晚了,是预示着今天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不过两刻钟左右的时间,俩人已经收拾好了,带上了门板背了柴禾,往镇上去了。
刚刚找到一个空地放下了柴禾,就见一个胖乎乎的小人往这边跑了过来。“哈哈,可被我找到了吧!”正是昨天的小胖子沈玉。
苏雪抬眼打量了他一眼,没接话茬。苏雨倒是想说,看了看她的神情,也就忍住了。她铺了铺苏雨身下的稻草,又铺了自己身下的,垫了坐垫坐了。
这稻草是卖东西的人特意留的,就是为了方便大家伙儿就地坐下,几乎每块空地上都有,到了下晌估摸着没人再来接位子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