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世娟一夜好梦,总觉得自己的好运就要来了,一早起来吃罢饭便开始坐在镜前涂抹自己,还未到午时,她便穿戴秀丽,带着绿平往稻香楼而去。临出门前还在扯自己的裙摆,一不小心差点撞上院儿里扫地的二丫。
“没长眼呐!”高世娟斥道。
二丫一见是二小姐,忙弓身道:“小姐……”
“讨厌!”高世娟拍了拍身上的新衣扬长而去,绿平瞪了一眼二丫紧跟着她出了门。
而那日杨沛林见高世娟收了玉佩,便心知她对自己也有意,与姚励名和卢致和在一处儿的时候便吹牛道:“别看那高家二小姐长的漂亮,可爷们儿也不差呀,瞧瞧,爷这相貎堂堂玉树凌风的样子,配她不是绰绰有余?”
姚励名最忌人家说漂亮不漂亮的,因为他自己和康书芳也算是一个葫芦开俩瓢,在长相上可是登对极了,听杨沛林这般得意,嗤笑道:“少跟爷在这儿吹牛了,那高家虽不怎么样,但那大小姐不可小觑,没瞧见人家三庶妹都说予梁家了吗?”
杨沛林听了不满道:“哟,怎么着?邓国公府还配不上高家不成?别说那梁家,就是那沈家又如何?”他不吝往自个儿脸上贴金,虽说邓国公府听着好听,可杨宇老国公早年在战场落下病根,身体不好,已远离朝堂多年,又与独妹关系淡漠,再加上其子嗣凋零,虽杨令杭坦实肯干,与秦家多有生意往来,但终究是独木难支,这年头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的家,并非指夫妻之小家,乃是指社会宗族的关系,其为独子,何以齐家。
各家这么点儿事,京中嗅觉灵敏的何人不知,虽说提起国公这名头说起来很威风,可是真真瞧得起他们的不见得有几人。说白了,杨令杭在朝中要仰太子鼻息,在朝外要看秦家脸色赚钱。所以姚励名并不看好身为庶子的杨沛林能被高世娟看上。
卢致和听了杨沛林的话笑道:“那高家二小姐倒也配得杨兄,不过人家就算配得也不一定愿意,切莫小看了这世上的女子。”
杨沛林不服道:“不信?不信咱们做赌就是,我约她出来,她一准儿出来,敢不敢赌?”杨沛林设此赌局乃是有必胜之把握的,高世娟收下了他的玉佩,若说当时是一时冲动收下,回家又后悔,那他约她出来,她必是要出来一见将这玉佩还给他的;若她确实看上自己,那就更没悬念了,她肯定也是会应约的。所以他敢赌。
姚励名听了哈哈直笑:“赌什么?我跟你赌。”
卢致和也笑道:“你说吧,怎么赌,赌什么?”
杨沛林转了转眼珠儿道:“我明日约她去稻香楼相见,只要她应邀前来,那便是我赢;如果她不来,那便是我输,如何?”
姚卢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又问道:“赌注多少?”
杨沛林暗道还不趁此机会宰这两人一刀,便道:“五十两银子!”
卢致和倒吸一口冷气道:“这赌注也太大了吧?”
杨沛林见二人面有难色,顿了顿道:“我是说你们二人一共五十两银子,怎么样?”
卢致和见他这般笃定,不免心中打鼓,二十五两银子自己也不是拿不出来,可是若输了,自己免不了要节衣缩食好几个月,心中总是有些惶惶。
那姚励名只想着若是这高世娟稍微矜持些都不会应邀前来,自己凭白得几十两银子实在是天上掉个馅饼,便心一横道:“赌,我赌,谁怕谁呀?”
杨沛林见卢致和仍在犹豫,激将他道:“快些吧,便是输了也不过是几两银子,多大的事儿啊,不赌认输就是。”
卢致和受他这么一激,当下便道:“赌了!到时候输了你可别想赖!”
“赖的是王八”,杨沛林立马回道。
三人既定下赌约,杨沛林便写了一封信让丫头送去了高府门房,之前才有高世娟收到信一夜难眠之事。
高世娟打扮好出门,直往稻香楼而去,到了门口儿,伙计见又是高世娟,怕她再提非分要求,直接就假装没看到她。高世娟心情好,自己上了二楼寻了一个包间径自坐下,让绿平在外守着,对她道:“若是杨少爷来了,你便悄悄对他招手,将他让进来。”
绿平点头道:“知道了,小姐。”
伙计见她自己进了包房坐下,忙进去上了大麦茶,正欲问她要吃些什么,高世娟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呆会有几个朋友过来。”
伙计讪讪地下去,此时杨沛林三人正走到稻香楼门口,杨沛林对那二人道:“你们坐在楼下另起一桌儿,我在楼上等着,你们可千万别给我过来啊,吓走了美人儿赌金加倍。”
姚励名嗤道:“行行行,你先进去吧,我倒要看你今儿怎么把裤子都输在这儿。”
杨沛林不以为意,反正今天他是赢定了,他走进稻香楼四下看了看,直接就上了二楼,一到二楼便看到绿平对他招手,他心中一乐,忙往那包间瞧去,里面坐着的可不就是那高世娟嘛!五十两银子到手啦!
他乐不可支,强忍了进去施身行礼道:“高小姐,杨某有礼了。”
高世娟摆出一副羞怯的姿态道:“杨哥哥不必多礼,请坐。”
杨沛林急于通知姚卢二人,招手叫进绿平道:“倒茶!”绿平折身进来给两人倒茶,杨沛林起身出房叫伙计点菜,乘机朝楼下的姚卢二人望去,那两人正好也正朝楼上望来。杨沛林得意地朝他们一笑,手暗指了指背后的包房,转身又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