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刚刚在枝叶上凝聚出圆润的光华,紧闭的花府大门在此时突然打开。花铭四下观望,这才缓缓走了出去。
西山之上,山崖顶端。两个男子迎风而立,清冷的风将他们的衣衫吹起,有一种决然的味道。
“你终于还是来找我了!”文锦帝天腾微微起身,看着对面沉默不语的花铭。山下飘渺的云雾从下自上的升腾,将两个人转瞬围困其中。
“我之所以找你,不过是为了和你做个交易。”花铭背转过身去,看着山下的云雾飘渺,其实,即便他此刻出现在这里,却依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胜算几何。
“交易,哈哈,你要与我作何交易?”天腾突然仰头大笑起来,这个男人,做了自己大半辈子的朋友,两个人如今又处在敌我相对的阶段。
“我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涉及到皇族的权势极其尊严,其中必然有人牺牲。那么,就用我来换取花家的平安。”花铭一边说,一边细心的查看天腾的表情。
天腾没有出声,到现在为止,他对花尔锦的身份已经深信不疑,唯一觉得比较纠结的就是,这件事情,真的要如同他们所说,斩草除根,断绝花家所有的后路吗?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提出的要求?”良久,天腾沉眸看着花铭问道。在他知道夜水秋嬅在最后的逃亡阶段选择了投靠花铭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已经败给了眼前的这个人。或许,在阿嬅的心里,他始终是她的保护屏障。
“你一定会!我死了,花家与皇族的恩怨便一笔勾销。也不存在所谓的皇权威胁。这样无论对谁,都很有利。”
“而你因为阿嬅对我的任何不满,抑或是负面情绪,从此也可随着我的死亡,消失殆尽。”花铭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天腾,他了解他,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可是在情感上,始终存在着仁慈之心。
花尔锦退烧后,意识已经完全清醒。这时才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自己是身处大牢之中。现如今好好的在花溪谷里,那么…想到这里,花尔锦连忙走下床往外面走去。
“你去哪里?”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出现。花尔锦不用回头都知道那是华风。果不其然,回转过身体的时候,华风面无表情的站在廊柱后面。
“怎么,在这里我的一切行为还要向你禀告不成?”花尔锦一看到华风,自己就想起夜晚自己窗扉处的那无意一瞥,说话的语气自然变得不甚友好。
“我只知道,你必须留在花溪谷里,不得踏出一步。”华风的语气生冷,她还不知道花尔锦看到了她和天澈的相拥,只道是花尔锦对自己的敌意。
花尔锦闻言。没有立即开口说话,而是陷入了思考。眼下正是多事时期,看样子自己是被天澈带回来了,可是那他呢,难道他一个人去面对这场劫难了!
“天澈呢?”花尔锦良久,问出了这样一句话,华风似乎早就知道花尔锦会这样问,不由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他一大早就出去了,至于是办什么事情,我想,你心里有数。”华风说完,竟是一点都不担心花尔锦会偷偷跑出去,甩甩衣袖就离开了大殿。
表情麻木的看着孤零零的大殿,那些繁复的花纹,勾勒的纹路,蔓延的无边无际。花尔锦心里的担忧,越来越剧烈,而父亲花铭,想必他也在为这些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吧!
花四在花府门口一直等着,可迟迟就是不见花铭的身影,难免心里有些着急,可是现在整个花府除了二小姐花新蝶在,别无一人,为了避免二小姐担忧,花四只好缓步走入府中,佯装作十分淡定的样子。
漫不经心的走入老爷的书房,花四像往常一样整理,刚刚将书桌上的砚台移开,便见上面压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纸,而在纸的背面,隐隐泛出墨水未干的色泽。
“这是什么?”花四自言自语的将纸展开,却在信开头署名的地方,看到了偌大的花四两个字,心中的疑惑不由加深,总觉得老爷这些天行为诡异,不安的感觉迅速蔓延。
花新蝶坐立不安的在大厅里等着,可是父亲和天辰两个人都没有回来,她不时的探头看向花府大门外,可是那里除了一盏昏浅的灯,再也看不到别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传来了马车车轮滚动的声音,敲击在门前的石板上,格外清脆。花新蝶连忙迎出去,看到天辰一脸疲色的走下马车。
“事情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花新蝶顾不得天辰脸上的疲惫,却是急忙为他倒了一杯刚刚泡好的茶水。
接过茶杯,天辰淡淡抿了一口,而后撩开衣摆坐了下来,眉宇间一片忧色。
“今天一早我就进宫,可是一直等到正午才见得皇叔的面,然而他只给我说了一句话,一切早有定局。”天辰回想着皇叔当时的表情,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难道花家这次真的是要毫无退路了吗?”花新蝶的手有些激动的在桌面上扫过,放在上面的茶水,瞬间被挥倒,顺着桌子边缘处流了下来,沾湿了天辰的衣裳。
“明天我再去皇叔那里看看,总该有个解决方法的。”天辰一边安慰着花新蝶,一边凝眉深思,而这个时候,花四却是突然从后院里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宵夜。
“王爷,王妃,暂且将琐事放放,这里有备好的宵夜,两位慢用。”花四将宵夜端到两个人的面前,而后自己躬身退下,却一直没有离开大厅,暗自注视着这里的一切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