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子好整以暇,端坐在厅堂中央,一言不发。
将带来的人留在屋外,沈雪如和桐花一步一步,昂首挺胸走进屋内。
霜子早吃准了她回来。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直接告到老夫人那儿,她自己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事情已经做下,沈雪如,只怕是泄愤来了。
“你倒有本事,驳了我的人,还能让王爷带你去北苑。”话里不仅有不甘心,还带着几分酸楚。
霜子故作不解,疑惑道:“姐姐这是何意?”
沈雪如见她无辜懵懂,火冒三丈,冲上前指着她的鼻子:“别跟我装蒜,那几箱衣服,好好的怎么都抽丝了?别以为你做了的什么腌臜事儿,就能瞒天过海。”
将手中的团扇“啪”的往桌上一磕,声音重重的响:“你若是识相,姐妹之间,好说好商量。若是非要跟我装傻充愣,咱们走着瞧。”
“哦。”霜子转动着眼珠子,笑着道:“姐姐说的商量,是怎么说?”
沈雪如轻蔑的笑了:“你现在去,把所有布料买回来,走王府的帐。我既往不咎。”
“是吗?”霜子慢条斯理的笑着:“那布料我听姐姐的建议去看了,实在是不能用,可不像姐姐说的,只有轻微的褶皱啊。那些都烂了,老夫人是断然不会让我采买的。”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沈雪如怒喝:“既然你口口声声称老夫人,那咱们就到老夫人面前去走一遭吧。”
说完一把抓起霜子的手腕,目露凶光:“别跟我说,你怕了?”
“怕?”霜子顺着她站起身来,冷哼一声道:“妹妹的确是怕了呢。”语气中的调侃不言而喻。
“清水,意儿。跟着!”霜子吆喝一声:“去给老夫人请安。”
沈雪如摸不准她如何有这样大的底气,看她理直气壮的模样,还真有些犯怵。
想着有底牌在手,不由得又多了几分信心,面带笑容:“妹妹既然这么孝顺,姐姐也不好拂了你的意。”
说完率先“砰”一声。展开双臂,飒爽英姿的推开门,颇有指点江山的气势。
飞燕唯唯诺诺跟在后面,打算去看热闹,被霜子一瞪,又缩了回去。
沈雪如此刻巴不得处处与她作对。让她出尽洋相。
眼睛一瞥,笑着道:“方才还大声嚷嚷的,这会子连个丫鬟都不敢跟着了。飞燕是吧,跟着走,没事儿的。”
霜子不想与她针锋相对。沉默无语。
飞燕亦步亦趋的跟在意儿后面,一脸等着看好戏的急切面孔。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往坤院里去,各自揣着糊涂当明白,路上沈雪如终究是忍不住:“你何苦与我作对,两全其美多好。这样,事成之后,我给你五百两。”
霜子笑着道:“姐姐无需多言。那布料不是妹妹不买,而是实在不能够用了呀。姐姐若是不信,可亲自去铺子里看看,妹妹绝无虚言。”
沈雪如裙摆勾到一株小花丛。轻轻绊了一下,怒喝道:“谁不长眼睛,也不修剪下,桐花,等一下把管理的婆子重打三十大板。”
说完犹不解气,命远处站着的小厮:“你过来,把这花丛给本妃铲喽!”
似乎是对着花丛,又是对着霜子:“不长眼睛的东西,向来就是这样不识抬举。”
霜子知道她指桑骂槐,笑着道:“姐姐说的是。你身边的丫鬟也不看着些,害姐姐差点儿绊倒。”
沈雪如脸气得通红,咬牙切齿指着霜子:“妹妹看来是全然忘记了,你还有个亲娘在外面呢。”
隐晦提及霍屠夫,得意洋洋的看着霜子。
却不料,对方波澜不惊,反而叹了口气:“多谢姐姐记挂我娘亲。不过她山野粗妇,劳烦姐姐费心了。”
话已至此,任何讽刺与怒骂都是多余,沈雪如紧紧捏着桐花的手,憋着一肚子的气,大步往坤院走去。
坤院大门口,值守的老嬷嬷大声吆喝着行礼,沈雪如命她起来,昂首挺胸地走进去。
藤草气喘吁吁跑进队伍中来,拉着沈雪如,差点被她一胳膊掀翻:“小贱蹄子,也不看着点儿。”
藤草满头大汗,脸被太阳晒的红扑扑的,对沈雪如的呵斥置若罔闻,急忙附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霜子不用凝神细听,也知道说的是什么。
她有恃无恐的筹码,就在这里。
从那日霍屠夫当众打骂芸娘,逼自己大庭广众之下签下三千两银子的欠条,霜子就明白,这个人,是复仇路上的一颗毒瘤,必须除去。
悄悄的杀了,自然会落人话柄,毕竟前脚才得了巨财,后脚就暴毙家中,霜子到时候就算没杀人,也是嫌疑最大的那个,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楚。
霍屠夫只怕没有想到,靠着耍无赖,混得风生水起的本事,有一天,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从霜子写下名字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死路一条。
看着沈雪如的神情由震惊变为诧异,再有诧异变为愤怒,再变得铁青而愤懑,霜子面上波澜不惊,不言不语,就那么等着她做出选择。
藤草的话很短,只有一句,就是这一句话,让沈雪如从手握筹码的富翁,变成一无所有的穷人。
“霍屠夫死了。”而那张银票,被毁的很彻底。
今日早晨,一个经常与霍屠夫没肉的街坊,因前几日订了办酒宴的猪肉,大清早赶着要。
见他没出摊,家里大门紧闭,敲了半天也没人回应,好奇的推开门,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