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丰都城西的街道上还没见几个人影,墨毒轩的伙计就早早出来清扫铺门前的落雪。
他挥舞着扫把正十分卖力,突然听到街口传来马蹄的声音。
这一大早会是什么人?小伙计不解的抬起头,一辆黑色的马车正好映入眼帘,不一会儿,就行驶到他旁边。
他抽了抽快要冻出来的鼻涕,搓了搓带着厚棉手套的双手,将扫帚放在一边,活动了下僵硬的肌肤赶紧迎了上来。
只见马车的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旁边还跟着一个带着厚厚的棉帽,遮挡了半边脸的下人。
小伙计呆愣了片刻,脑海里蓦地回想起掌柜的临走前的叮嘱,连忙走上前去,压低声音道:
“这位小公子,您是来买东西?可有提前预订?”
一身少年打扮的左丹青点了点头,粗着嗓音答道:“有的,你们掌柜的说特地给留了最好的青花瓷瓶.。”
闻言,小伙计立马伸手请道:“在北屋摆着呢,小的现在就带您去看。”
“那走吧。”左丹青作答,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很快,她和白宣就被带到了北院的一个房间,屋子里正暖,显然是火炉已经点了一会儿了。
趁着伙计出门端茶的功夫,白宣上前走到左丹青旁边,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道:
“幸亏小姐考虑的周全,刚刚卫珂已经给尾巴甩掉了。”
听到白宣的话。左丹青无奈的扯了扯嘴角,苦笑道:“不是我想的周全,而是有些人已经耐不住性子想要除掉我了,我们自然要小心。”
“只是。红杏姑姑她会不会有事?”白宣有些担忧,这次出门,她们故意让红杏上了卫珂的马车,让人误以为左丹青在里头,然后才换了身行头,悄悄来到墨毒轩。
“没事,在丰都的城里头,他们不敢直接下手。”左丹青相信,如若真的是苏氏派出来的人,在城中定然会有所忌惮。
就在她和白宣言语间的功夫。房门被敲响。原来是那个伙计端了茶水进来。
见自家主子挥手示意。白宣连忙去将门打开,那个伙计笑眯眯的进来,将托盘放到桌上。末了还从怀里头掏出一张薄薄的类似于银票的东西。
看来这就是了,左丹青眯起眼睛从那个伙计的手里接过,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出声问道:“这是从哪儿来的?”
“不知小公子可否听过顺天商行?”
“顺天商行?”左丹青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嘴角不禁渐渐勾起。
伙计见他陷入了深思,也没敢再出声打断。
“我知道了。”思忖片刻,左丹青终于又出声:“看来王掌柜他很器重你啊。”
左丹青口中的王掌柜,说的就是小扣子。
“呵呵,掌柜的这些日子要去绥县办事,所以提前交代了小的。我也不过是做分内之事罢了。”
“你叫什么名字?”打量了一眼这个剑眉星目长相阳刚的小伙计,左丹青出言相问。
“小的叫山城。”言毕,小伙计憨厚的笑了笑。
听到他的名字,左丹青心中有了几分计较,她没有点破,只是示意山城先退下,屋内只留下白宣陪着自己。
“山城……白宣,你可曾听过这个人?”确认那伙计离开之后,左丹青押下一口清茶,抬眸看向白宣,出声问道。
“回主子,此人扣子曾跟奴婢说过,不知主子是否还记得当时在郦城帮我们拦住大小姐的那些土匪?”
“恩,你继续。”左丹青点了点头,示意她心中清楚。
“当时扣子是求他的好兄弟山鹰帮的忙,年前的时候,山鹰出了事,这才将弟弟山城托付给他。”
“原来如此。”左丹青蹙了蹙眉,注意力却没有集中在山城身份上,而是突然问道:“山鹰出事了?是如何出的事?”
“这……奴婢也不大清楚,只是听说,好像是他们的老窝被官府的人给端了。”白宣摇了摇头,她也只是听说,所以内容一点也不完整。
“是这样么。”像是在问白宣,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左丹青的眉头锁的更紧,难道只是巧合?还是说,苏家真的开始行动了?
思忖片刻,她决定先忽略这件事情,于是放下茶杯对着白宣吩咐道:“我们先去那个顺天商行一趟,我倒要看看,这所谓的花票,到底是什么人捣鼓出来的。”
“恩。”白宣立刻发出一个简短的单音,拿来左丹青的斗篷帮她披上,两个人向着门外走去。
顺天商行的位置在城南,在马车中颠簸了好一会儿,左丹青和白宣才到达目的地。
虽然时候还早,但是商行外头就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每个人手里头都拿着个小木牌,不顾天气的寒冷等在外头。
左丹青刚下马车,一个伙计打扮的人就迎上前来,满脸堆笑的问道:
“小公子也是来购花票的?”
没有正面回答,左丹青瞄了一眼人群,发现从穿着打扮上来看,不仅有商贩,更有一些是平民百姓。
“小公子若是来购票要先排队,麻烦您先跟小的去买号。”
闻言,左丹青轻笑出声:“敢问这位小哥,那个所谓的花票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多人都要来买呢?”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小的给您举个例子,比如您在我们这儿买了面值一百两银子的花票,第一个月是三分利,第二个月就是六分利,以此类推,若是期满半年,利滚利您就有一百八十两银子入账,时间越久,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