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呢?”
“现在?”少年苦笑了一声,“那晚我并没有真正晕过去,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了我的晕血症只不过是我的心理因素罢了。”
“哦?”科利尔讶异地挑挑眉,“也就是说你之前对自己所谓得晕血症有过探究?”
“恩,我存了钱去看过很多很多医师,但……”
“没用么?”
“其实也不是,大部分都给我开了各种各样的药物。”少男缓缓摇了摇头,“可奇怪的是,就算是开出的药千奇百怪,但是老一点的医师都建议我去看一看心理医师。”
“所以你就从那时开始怀疑了。”科利尔没用疑问词,却是极其肯定道,“我看你那晚的表现,也不像是一个真正晕血的人做的出来的。”
“那我倒是有些好奇真正得了晕血症的人会作何反应了。”少年轻松道。
科利尔有些奇怪,半小时之前的他还带有明显的敌意,就算那不能称之为敌意,戒备总是有的,而现在却和她像是在聊家常般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儿,不是他脑子被门夹了,就是他另有图谋。
想到这里,科利尔微微眯起了眼,脸上却没什么反应,依旧淡淡和他搭着话儿,“真正晕血的人可是什么血都碰不得的,不可能只对人血这一种有所反应。听你之前的说辞,你应该是生活在一个比较封闭的村落里。生活在自给自足的环境里少不得自己宰了牲畜给自己加点肉食之类的,肯定会见着血。”
话说到这里,科利尔就闭口不言,想必少年也是听懂了自己的话儿,沉默了下去。
良久,他才长舒了一口气,“也对。不过……”
“恩?”科利尔已是将短刃转到了自己的指尖,只要乔恩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她定会第一时间挥刀斩向他的臂腕。
至于为什么不是直接砍他脖子……科利尔表示她也很想,但就算是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她也能瞥见他脖间有一闪而没的流光,这是高密度金属的标志,她脑子被门夹了才会让自己的短刃硬扛上这玩意儿,即便自己的短刃经过火漆木的锻造,她也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拼爆发力拼不过,拼耐力她也不行,如果不能一击把他摞倒的话,估计过一会儿伊扎克就得给她收尸了。
另外,她也是有一点私心的,好不容易逮回来一只半成品,就这么砍了着实有一点可惜。
脑子里演绎过一套路子之后,科利尔的脸色更是像结了冰似得,压根就没什么额外的情绪露在外头。
少年有些吃不准,犹豫的瞬间他就失去了奇袭的机会,他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此刻还是面色如常,反正自己还没和她撕破脸皮,再跟她扯上一阵子也好。
如此打算之后,少年并没有动作,而是自顾自走到了桌边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就灌了下去。难得的是,这牛奶居然还有温度科利尔在习惯了这儿的味道之后,便把银针拔了下来,然后她就闻到了这股子浓浓的奶香味,尽管她还在满怀恶意地想着里面是不是加了什么奇怪得料子,她还是忍不住吞咽了口口水。
“……”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她的肚子显然比她更为实诚。
“……你确定你不要来点?”少年自是注意到了她这边的异状,不由觉得好笑莫名。然而就算是她也有这么孩子气的那一面,也不能否决她杀伐狠绝的凶悍本性。
也许这是一个机会,虽然他觉得科利尔走过来喝东西的可能性很小,但他还是不自觉将手搭在了腰间。
“不了。”科利尔果断是摇了摇头,便从旁走了开去,顺便还换了个话题,“你知道伊扎克去哪儿了么?”
“不是他带你来这儿的么,怎么反倒是问起我来了?”少年不傻,一下子就戳穿了科利尔的没话找话。
“他带我来这儿以后就消失了。”科利尔也不恼,反正她就不信自己一张正直脸还骗不过一个没张开的少年,“这儿是他的地盘,想把我甩开太容易了。”
“哈!”少年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从喉间发出了一个单音节的词后就继续对着桌上的吃食伸出了魔爪。
科利尔摸摸鼻子,再接再厉道,“你就不好奇他背着我们在做什么么?”
“是你,不是我们。”
“……有区别么?”科利尔端得是脸不红心不跳,可少年那儿就不如她这根老油条那般厚脸皮了。
嘴角抽了一阵子后,少年毫不留情道,“我并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属于一个阵营了。”
“本来就是,不是么?”科利尔挑唇笑道,“若不是一个阵营的人,我会把你从死人堆里捡回来?”
“……”少年的眸子又暗沉了几分,他倒是硬气,抿了抿唇后什么都没有说。
“其实也不是死人堆,不过就是一群将死之人罢了。”科利尔笑得越发恶劣,那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无疑是把少年带回了那噩梦般的一夜,“敢挡着我的路,他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嘶哑的声音从少年的喉中溢出,不难让人听出其中的压抑与愤恨,“你想说什么?”
科利尔轻笑了一声后,闪身窜到了他身边箍住了他欲拔刀的手腕,“你说呢?”
凑近的鼻息并没有想象中的温热,反而是冰冷如蛇类黏腻的肤质那般让人起鸡皮疙瘩外明亮的赤瞳,心跳更是犹如雷鼓般一阵阵荡在他的耳边——要死了,他这么想着,却是始终强撑着发软的双腿没有晕过去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