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溪烟的发在风中飘摇,额前几缕碎发挡在她眼前,她漆黑的瞳仁由发间散发出破冰碎雪般的细碎光芒。
她没有被温淳谦和而又得体的笑意所蛊惑,她清楚地知道今天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温淳站在原地,将目光缓缓转向华溪烟身后众人,脸上柔和谦逊的笑意没有丝毫变化。
“众位公子,王大小姐有礼!”打量之后,温淳再次双手抱拳,冲着众人躬身。
华溪烟忽然间响起了自己刚进太原的时候,见到温海时的场景。那个盛气凌人,高傲自满的人,与面前这个谦和温煦,翩翩有礼的人,着实不同。
“不知温公子是执白子还是黑子?”华溪烟青烟的声音忽然想起,这是乘下了温淳的棋局。
“王二小姐挑选便是。”温淳给华溪烟坐了一个“请”的手势,在华溪烟在刚刚李获真所坐的位置上坐下之后,才撩袍坐下。
华溪烟纤纤素手伸向旁边的檀木棋盒,执起一枚白子,放在棋盘正中央的位置。
所谓“琴观心,棋观人”,温淳看着华溪烟这当仁不让的一棋,眸光未变。
温淳执起一枚黑子,放在了靠近自己这边的右下角的位置上。
华溪烟再次执起一子,与温淳并驾齐驱。
两人一言不发,默默地下着棋,王彦和王晋看着二人的下法,不由得轻轻蹙起了眉头。
云祁负手而立,看着华溪烟见招拆招的凌厉招式,神色未变,再看温淳似乎是步步相让,避其锋芒,唇角勾起了一抹饶有兴趣的弧度。
半晌,温淳见自己的棋子已经被华溪烟吃了大半,不由得苦笑一声道:“王二小姐棋艺精湛无双,在下实在是难以匹敌。”
华溪烟谦和地道:“温公子过奖,若是论起下棋心性,对于公子,我可以难以望其项背的。”
温淳并未答话,而是拈起一颗棋子,仔细思索着放在哪里,来挽回这明显不利于自己的局势。
“王二小姐步法凌厉,果敢正直,这一份心性令在下羡慕不已。”温淳最终锁定了棋盘上的一个空角,落子。
“我倒是觉得,温公子的从容不迫的风华气度,才是最令人折服。”华溪烟说着,立二拆三,又去了几枚黑子。
温淳借机分投,立刻吃了华溪烟数枚白子,挽救了濒临灭绝的局势。只见他将棋子缓缓放在桌上,没有丝毫得意地开口:“但是木过秀则易折,若是这么一味地杀机下去,也算不得什么好事。”
华溪烟看着刚刚被自己白子占领的地方出现的那一个窟窿,忽然笑道:“若非如此,岂不是死的太过难看?”
说罢,华溪烟缓缓站起了身:“温公子棋艺精妙,我认输!”
温淳恍若未闻,只是静静地看着棋盘,指尖敲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看着棋盘上的局势明显呈现出偏向华溪烟这边的局势,王岚有些不解,凑近王晋低声问道:“我看二妹这不是赢了么?怎么就说自己输了?”
王岚的棋艺是个半吊子,自然看不出来,但是其它人却是看得明白。棋盘上温淳那边,有个极为不起眼的位置,是二人都不曾涉足过的地方,但是接下来的一枚棋,温淳的棋子落在那里,那么华溪烟这边便是满盘皆输,片甲不留。
“棋也下过了,不知道李大人现在能不能,让我们去见见家兄?”华溪烟将目光转向一边观棋不语的李获真,缓缓开口。
“现在怕是不妥。”李获真摇着扇子,面上露出一抹为难的神色,“现在大夫正在诊治,最好在得出结论之前,众位还是避嫌为好。”
“我也通医术,我去看三哥便好!”王晋急忙开口。声音焦急而迫切。
“四公子,这怕是不太合适……”李获真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很是头痛地揉额,“众位知道,时疫之事非同小可,若是四公子再进去,怕是不好出来……”
李获真这话说的没错,那些大夫进去之后,在确诊之前便是要一直住在里边的。饶是王晋医术精湛,能保证自己不会受到什么影响,那怕是,也没有说服力。
想到这里,王晋的唇角紧紧抿起,双手在锦袍的袖口内紧握成拳,心下极为不甘。
“但若是我三哥现在安好如何?”华溪烟看着李获真,清凉的眸光中多了一丝逼问的意味,“若是因为这几日,我三哥染上了时疫,李大人这怕是,也不好交代吧?”
“我已经将三公子单独安置在一个院落之中,王二小姐放心便是。”
云祁眸光深沉地看着李获真,缓声开口道:“祁倒是有一位侍从,乃是神医谷之人,不知道能否看上三公子一眼?”
李获真一怔,显然没有想到这茬。倒是一边的温淳忽然开口:“既然如此,那还是去看上一番为好,可别平白地害了王三公子才是。”
“温公子果真是宅心仁厚!”云祁赞赏地说着,开口唤道,“梓泉!”
“是,公子!”梓泉的回答声传来。众人便见到了那葛衣的男子不知道从哪里闪现了身形,从容不迫地消失在了医馆门口的位置。
“在下早闻云公子大名,一直便想得见一番,本来以为会在京城相见,但是想不到竟然是在太原。”温淳笑得一脸谦和,看着云祁的眸光中多了一分几分赞赏倾慕的神色。
“祁也一直想与温公子煮茶会友,奈何缘分不至罢了。”
云祁腰间的玉带正中缀着一颗方形明珠,圆润有光,成色极好,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