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我不管你的家事,但是卿卿,我要带走。”老人目光炯炯有神,声音底气十足。“不论如何,她是我们江家的人,就不能让别人看笑话!卿卿在雨中跪晕过去,大院里很多人都看到了是不争的事实!”老人顿了顿,“看样子,卿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小陈的,我觉得她不适合待在你身边。”
“父亲......”男人低头,想要争辩,老人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抿抿干燥的嘴唇,用低哑的声音平静的诉说着,“我失去了记忆,我不知道我是谁,他说他是我的父亲,可是我记不得了。听您的话,应该是我的爷爷吧。我说这些,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希望您能相信我,我非常愿意和您一起生活,如果你也认为我是在说谎,那么......”我的话没有说完,但是相信老人能明白我的意思。我盯着他的眼睛,心中一片平静,不去期待就不会失望。
老人的严重闪过一丝的莫名,“失忆?”
“是啊。”我点点头,嘲讽的扬起唇角,“失忆了。可是......”我咬咬牙,顿了顿说,“爸爸不相信。他说我自己跌下楼梯然后诬陷给这位......额......陈阿姨,说是她推我下楼。”看了看男人,然后垂下眼睑继续说着,“可以这么说吧,是可以这么说吧,爸爸。”最后两个轻而低沉。
老人沉思了半刻,“不管如何,卿卿出院跟我回去,就这么定了。”
我从床上爬起来,跪在床上,冲着老人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坚定不悔的说,“爷爷,我不管以前叫什么名字,我都想改名叫景致,我不要叫卿卿。”说完我又开始重重的磕头。前世我叫徐景致,这辈子我还要叫景致。我喜欢这个名字。
男人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卿卿不要叫卿卿,卿卿不要叫卿卿......
老人的眼神变得复杂,卿卿是对家人的昵称,眼前的孩子居然要撇掉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对老二的意义非凡。老二他......
男人伸出双手抓住我的双肩,“为什么不叫卿卿,为什么不叫卿卿!”最后忍不住吼出声。
我冰冷的眼神刺骨的射进他的心,“因为我当不起,你也不配。”说完打掉他的双手,拔掉手背上的针头,“爷爷,我们走吧,今天我就出院。”说完穿着拖鞋披着外衣头也不回的走出病房。
老人起身看了看失魂落魄的儿子,想要说话,却咽了回去,最终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出房间。
我抱着双膝做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眼神有点涣散。要不要挽回,要不要去努力?我努力的摇摇头,他不信我,不信任我。另一个声音反驳,也许这个本体的主人以前是爱撒谎的?不管如何,血脉相连,至亲不是吗?不对,前世的父母也是至亲,不还是漠然对待。
感觉到脑袋上有个手掌,我抬头,是那个老人,是爷爷,他拍拍我的脑袋,示意我跟着他上车。
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不远处,我随着他上了车。
二十分钟后车子开进了部队大院,挺在一幢小二楼门前。“卿卿,”老人顿了顿“景致,到家了。”他对我改名的举动默认了。
老人吩咐警卫员去买一些日用品给我,然后径直走进了书房,我想了想也跟了进去。
老人进了书房后,坐在沙发上,保姆端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就出去了。我安安静静的站在墙边看着窗外的夕阳,我们两个人都保持这沉默,久久不语。
我首先打破了沉默,“爷爷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好?或者是冷血?”看他不接话,我继续说,“可是当我醒来的时候,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的时候,看着一个陌生的女人说着奇怪的话,然后莫名其妙哭的时候,看见一个自称为我父亲的男人对我咆哮的时候,我也害怕,迷茫。我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想过一个全新的生活,只是如此。也许以后会一个又一个我曾经我熟悉却陌生的人出现在我面前,一个或许是我曾经翻过的错或者是什么别的事件发生的时候,我会恐慌。如果父亲的关爱是奢望的话,那我选择不去抱有幻想,那么就不会失望。”眼泪从我的眼里开始滑落,我开始有点歇斯底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个道理我懂,如果您也给不了我,那么我便不会去乞求,我会坚强的一个人走下去。”
老人长长的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皇城根附近开了所国际学校,教学模式和质量都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只不过要住校。”老人的看着我的眼神是复杂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胡乱用袖子擦了下脸上的眼泪,“好,我去。”
“小虎一会回来会准备好你的一切日常用品的,明天让他带你去办手续。”老人语重心长的说,“多接触一些人也许你的想法不会这么偏激了。”
我垂下眼皮,呵呵,思想偏激,原来他还是以为我失忆是假的,是在胡闹。“如您所愿。”我迅速的平静了心态回复了安静。“我先出去了。”我冲着眼前的老人深深的鞠了一躬,算是感谢他为我做的,也算是断了我最后的遐想。
我转身,走出书房,扭断最后一丝纽带,心回复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