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
丁旭了然,探头看急诊室里已经一片吵杂,白大褂形色冲冲,各家属叫叫囔囔,横七竖八的平车上沾满了鲜艳的红色,抢救车被砸的乒乒乓乓乱响。
抢救室里的脏衣服扔成了一个小山堆,分不清头尾,全是血泥,黑黄不清,已经结痂的血粘成暗红色,像臭油漆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味,一股脑儿的扑面而来,被扒光了的人平躺在抢救车上,薄的就像片白纸,任由旁人在身上挤兑,一下两下的做着胸外按压,那力道使得整张床也咔咔作响起来。
和那床位并排的是一个伤着头的男子,一动不动的静躺着,从眉毛到眼睛,从鼻子到嘴角开了至少4个大口子,结痂的冒血的不分伯仲,整张脸那叫一个血肉模糊,冷不防的,从那张三瓣嘴里叫出一句“我口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灵异了。
抢救室外好几家的人在嗷嗷的评论对错,讲理论据,吵得所有人头疼,原来他们一伙人都来自一辆车祸,三轮车撞树。
一车打工的5个人,相约一起上工,半路就撞到了大树上,事情发生的太快,也没人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没有突来的行人,没有横行的车辆,没有酒驾,没有眼瞎,就是哐当一声,莫名其妙的撞上了树,命不好的当场就没了,再来有伤着头的,就是那位搞灵异的兄弟,还有命好的,只是腕关节骨折已经上了夹板等待进一步治疗,受了小擦伤的仁兄两眼空洞,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等清创,依旧一副云里雾里的感觉。
好好的一行人结伴出来上工,瞬间就拉开了距离,你不得不承认,命,这就是命。
整个急诊室忙得就像打仗。柯玄受不了,扯扯丁旭的胳膊,表情痛苦。
丁旭对这一切司空见惯,现在只不过是需要点时间而已,用不了多久,一切又会风平浪静,就像她们来时那样,无力的对柯玄扯出一抹笑,默默走开,她不敢再打扰同事们工作,没有说再见,也没有说辛苦,忙起来的时候,六亲不认,她也如此。
出了医院,习惯性的看天空,阳光依旧明媚,心情却差了一大截,很多人会觉得医务人员见惯了生离死别会麻木不仁,会冷血无情,或许吧,但那也只是或许,更多的是种无奈,只是面对生命时依旧有一份说不出的情绪,闷到无力。
赵师傅直接把丁旭一起送到了柯玄家,算是两闺蜜趁着难得的机会小聚一下,生活中鲜有交集的彼此已经好久没有团聚了,如果非要算上尹佳萌才算是真的大团圆的话,那今年基本上就是没碰过面。
“你也进去休息吧,一大早把你挖出来,快去躺会儿。”
“没事儿。”丁旭附和着女主人甜美的笑,也回以灿烂面庞。
女主人娴静着不再多说什么,围好围裙,开始忙着准备午饭,这种凡事亲力亲为的居家主妇日子也不是所有人都受得住的,所谓忙死杂事也不得功,要不是有满满的情谊,恐怕很多人都会做得肝火旺盛吧?柴米油盐酱醋茶,丁旭想想就头疼,但是柯玄却乐在其中,这一点毋庸置疑,看着她洗手做羹,满脸幸福,丁旭的心里也突然幸福了起来。
“霍奇呀霍奇!”丁旭喃喃的侧身躺着,一手撑着下颌,认真的看着床上的小宝贝,满心喜爱。因为外出了一上午,霍奇还没到家就倦意十足,一躺上自己的小床便甜甜睡着了,虽然丁旭睡眠不足,但是现在却反而没了睡意,看来这种陪帅哥睡觉的舒服工作,她是一点都不能胜任,活该是个劳碌命,“臭霍奇。奇奇?”
像是有听到似的,霍奇粉嫩的樱桃小嘴砸吧砸吧的响了两下,提示旁人谢绝打扰,小巧圆润的鼻头快速的一呼一吸,浓浓的长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微微上翘,时不时的跳动两下眼珠,应该是睡得香沉了。
最让人忍俊不禁的是那睡姿,脚下分明是架着二郎腿,可双手却偏偏高举过头顶像是在投降,这样的高难度体态很好的体现了宝宝们天生的柔软度,直叫那些费力练瑜伽的姑娘们自愧不如,还有他那水嫩嫩的肌肤白里透红,香香嫩嫩,简直就是一道人间美味,真想忍不住掐一把他的小脸,但又怕吵醒了他,最后改换成另一种偷袭方式,那就是亲一口,哈哈,得逞后的丁旭心中美滋滋的,暗想,个乖乖,小小年纪就已经帅得一塌糊涂了,长大以后肯定是个少女杀手,哇,少女杀手霍奇呦!
收回色眯眯的桃花眼,丁旭强忍着自己不要再犯罪,开始打量起这宽敞的三室两厅,脸上却仍是一副笑得合不拢嘴的贱模样。
温馨的家居装饰,大大的主卧墙上挂着主人的结婚照,女的甜美可人,一低头,莞尔又靓丽,男的英俊潇洒,那一笑,自信而内敛。直到现在尽管很久没有见过霍强,一想起他丁旭还是能不自觉的笑起来,带点崇拜以及敬仰。
霍强是柯玄的老公,也是大她两届的同系学长,在学校那也是响当当的风云人物,得了什么嘉奖,有过什么校内职位,那都是假的,刚毅的五官,高大威武的身材,虽然不是特别帅,但是那满满的亲和力,只稍浅浅一笑,就能让人头晕目眩。
丁旭第一次见他就是在c市,那时的她还是个身陷在昏天暗地的学习生涯中的一名实习护生,霍强已经工作一年多,在e市打理自己家中的生意,柯玄放寒假,开始准备进入最后一学期,基本上也就是实习找工作什么的,趁着没被家人逮回去锁入深闺,两人相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