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醺瘪着嘴想哭:“想我爹,他带我烧过苞米。”
何冰湿了眼眶:“想我哥,他带我烧过地瓜。”
满囤哭出声来:“想我娘,她带我烧过家雀。”
各人都触景生情,皓暄左右的看,自己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也不知该想谁,为了配合大家的情绪,他道:“想我祖母,她给我说过烧苞米烧地瓜烧家雀的事。”
他一句话做了总结,孙猴子看这几人哭天抹泪的,有些后悔:“我这好心好意的,不曾想让你们难过,改天不带你们出来了。”
于是,集体发出这样的呐喊:“不要!”然后大家就开开心心的笑了。
吃过烧豆子,大家坐着先聊了会,然后继续上山采蘑菇,准备把第三筐采满就打道回府,因为孙猴子想起另外一个好玩的事,秋雨天凉,不如生个火盆做在炕上烧土豆吃,或者用大铁锅炒苞米花。
罗锅山名字土里土气,但很富有,五个人很快把第三筐蘑菇采满,高高兴兴的转身下山,距离山脚很近时走到一片刺槐树丛,就听欻拉欻拉的声音响起,洛醺一拉孙猴子:“会不会是狼?”
孙猴子又底气不足了:“不会吧?”
洛醺又带着哭腔:“到底是不是?”
孙猴子又立即道:“绝对不是。”
说不是也有点害怕,手一挥,五个人猫腰藏在灌木丛后,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猛然就发现一个硕大的东西,黑乎乎的,洛醺见过狼,甚至和狼搏杀过,看着那东西不像狼,并且奇怪的是那东西身边竟然也有一个柳条筐。
洛醺好奇,禁不住说笑道:“狼也采蘑菇?”
孙猴子感觉蹊跷:“会不会是人?”
洛醺摇头:“那东西在爬,人不是直立行走吗,罗锅山有没有熊瞎子?”
孙猴子看看她,又拿捏不准了,所以没吱声。
皓暄真害怕了,贴近洛醺道:“醺姐姐,我祖母说狼都是先吃小孩子,这里面我最小,一定先吃我,我死了你告诉我爹,其实我天天夜里梦见他。”
洛醺见他这样隆重的交代后事想笑,却听他说天天夜里梦见沈稼轩,忽而又心酸,才知道皓暄有多想父亲,只是这孩子性格太像沈稼轩,不喜欢多言多语,她对寒暄道:“没等狼吃你之前,醺姐姐把它灭了。”
眼看那不知是狼是熊的怪物慢吞吞的靠近他们这些人,孙猴子忽然发现黑乎乎的一坨底下竟然露出一只手,刚想说是人,洛醺已经跳了出去,本着先发制人,手中的筐扣在那东西身上,并大喊一声:“呔!”
然后就听对方:“我的娘啊!”一屁股墩坐在地上。
这时大家才发现,这所谓的怪物竟然是葛玉秀,怪就怪她披着老爹的一件长衫,还猫腰的在找蘑菇,本来就高大,这样看着就像怪物了。
洛醺认出了是她,惊呼:“秀子,你怎么来了?”
葛玉秀突然捂着肚子,来不及回答她的话,只道:“好疼,肚子好疼。”
孙猴子还以为她是开玩笑,嘲讽道:“拉倒吧,摔一下就疼了,你比罗锅山还结实。”
葛玉秀仍旧不停重复:“肚子好疼,真的疼。”
洛醺害怕了,知道她有孕在身,急忙去搀扶她,突然发现她下身殷红一片,顿时脑袋嗡的一声:“孙猴子,快,秀子出血了。”
她自己曾经流产过,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再看孙猴子,愣了片刻,然后俯身抱起葛玉秀就跑,是回去村里找郎中。
后边的洛醺简直惊呆了,按身体比例,孙猴子抱着葛玉秀就像武大郎抱着武松。
洛醺更加害怕,怕自己一时莽撞害葛玉秀流产,自己就万劫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