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京都朝廷的办事效率在某些事情上还是可见一斑、不那么令人看着就觉寒碜的。比如今日午时才下了废太子的诏书,才到申时,昔日东宫今日幽王的行装车马已经到了京都城门外。
同时还有赶过来的三个人驾着马赶了过来。其中可以看出来的有盛子凌和尹千城。至于第三个人,因为那人浑身裹在厚重的青灰色斗篷里,看不出是男是女。
尹千城望着浩浩荡荡的车马,蹙了蹙眉,心头拂过一丝疑惑。
“怎么了?”那斗篷裹着的人正好回头看她。是清脆婉转的女声。
尹千城解释:“他的车马似乎多了些。以他现在谪迁的处境,这必然又招口舌之过。”
斗篷下的女子一声惊呼:“尹小姐!”
盛子凌也仔细去看那队伍,却是如此。以盛子纯如今的身份,自然是越低调越落拓越好。
“不对!那是两队车马。是子逸!”尹千城驭着马又是前进了一段,终于确定下来,却又疑上心头,“可是他怎么在这里?”
听她话音才落,斗篷下女子也就顿时放了才揪起来的一颗心。
城门外十里长亭处,幽王与逸王同坐一处。逸王身边还有从不离三步远的释释,他在高勋一路侍候的侍从也都全在一个不落。尹千城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带着释释和所有亲信,还是他自己的随性车马——所有一切,都与将远去上越郡的幽王一样的行装。
而那长亭里闲坐歇息的人似乎也看到了突然出现的三人。幽王的视线越过丛丛空隙落到了那青灰色斗篷裹身的女子身上。
而盛子逸,第一个看到了尹千城。他看她的目光,没有波动,仿佛他知道今日必然能在此处等到女子。
尹千城也是在看清他深邃无澜的眼神里,最终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千城。等到此时,我还是第一个向你辞别。虽然明知道你不喜欢这么辞行送别。”
“你要去哪里?”尹千城虽已在心里想到了会是这么一遭,却还是被这一句话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怎么如此突然?”
盛子逸无声一笑,“这也不算突然,只是最近变故太繁,没有抽得空提前跟你提起。日后我会带着释释去寻她的原籍东延云家。释释的父母原来并非是江湖游士。不过是怀了一颗古道侠义的心肠,但释释父亲是身出显赫云族。t/自然不能接受家中贵子出入江湖,所以最后他二人一并与家中断绝了关系。”
“但释释父母双亡,云家打听到释释这个孤女的存在,所以托了多方消息想抚养释释。我受比翼双飞夫妇保护之恩,如今更是释释的老师,带她认亲必然是义不容辞。何况我本闲云野鹤,离京三年,世间百岁如云烟,没什么可纠缠在心的。母妃也于太后宴后请旨离宫去了烟霞寺。你本就是不输男儿,如今身旁更有七哥陪伴,我自然无须担心。”
盛子逸说的句句在理,他之所以将所有巨细和盘托出,也是为了让尹千城真正接受自己灵力进皇宫一事。尹千城自然也不会多做挽留之词,“成德帝可是让你离开?”
“这件事我已经安排妥当,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凑巧和大哥同行一段。什么人该留,什么人留着也不影响大局,陛下还是知道的。”
早在昨日太子一事前盛子逸就去面见了成德帝。只是成德帝那时还不知道自己会在一天之内失去两个儿子。
在某种意义上,这是失去,生而失心。而这种失去,或许早在他们以皇家父子身份定格时,就已经悄然决定,再难更改。
尹千城一面去看盛子纯和盛子凌,还有盛子凌身边的斗篷女子。盛子纯不胜盛子丰那般八面玲珑,而盛子凌一向也与这个东宫大哥并没有太深的交情,所以两人之间并没有另一边的尹千城两人的交谈。
女子瞧着盛子凌那一处,她不想让人看清自己的深情流露。此时女子的神情太认真和执拗,悲戚莫明,“子逸,你此去东延,若是剩得闲暇,可否帮我留意一下微末凤来身边可疑的中年男子?”
“自然。”这也正是他等在这里思量着必须见上她一面的目的之一。
尹千城没有明说这请求的缘由,盛子逸也就没问。
后来盛子逸在坐上前往东延的一瞬,见了全程的释释问道:“先生,明明我们可以待在京都,不必找云家。可是为什么最后你还是将这件事提了出来要去东延呢?难道你不希望和姑姑待在一处吗?”
盛子逸最后一次回过头看向凤朝这座皇城的上空,那是一片远处沉闷无风的天空,无端藏匿着太多人的爱恨遗憾。
他瞧得出神,道:“这里估计快要变天了。释释也知道先生的那些朋友不在这里对不对?姑姑现在还不想离开,到时候先生若是成了姑姑的负担就不好了。还有,你有没有听到姑姑最后的话?”
“先生说过东延的国姓就是微末。姑姑在东延皇家有什么事要先生帮忙吗?”释释年纪虽小,但那一刻也从先生神情中看出一丝莫名的难过。她水汪汪的的大眼睛转了转,伸了一只手去牵着盛子逸的一只手。
盛子逸低头瞧着牵着的大小手,“释释真聪明。是呀,或许可以帮上她也未可知。这一次换我来帮她。”
盛子逸虽说母族并非如良贵妃良家的殷硕实力,只是一般。又加之静妃并不是喜欢争权夺利的心性,并未有发展势力的行径。
但他在高勋三年质子生涯,已然是收拢力量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