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姐看梅儿问了这孙太太这事,心中为她竖起大拇指,原这些话,自己做后娘的问起来实在是有些居心不良了,梅儿问,倒是减少了些许尴尬,这个时候徐大姐还不知道这梅儿本就是作小姐的左膀右臂嫁过来的,到时候作为通房丫头给姑爷也是姚氏跟之前的徐大姐说好了的,可偏偏徐茗雅穿越过来,倒是忘了前头的一些事,只以为这梅儿是个贴身的大丫头。
在路上本就想了许多,在徐府担心着露馅,反而嫁了人却没有这般心里的压力,毕竟燕家的人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样的!见状,徐大姐心中到底松快了一些,也主动和孙太太说起话来。
孙太太本就和燕家有些渊源,她娘家姓胡,是大姐婆婆的堂妹,因此这次是胡氏直接找孙太太来做全福太太的,听孙太太说话,也知道她家条件并不是太好,她丈夫是个颇为清廉正直的小官,却无甚油水,因此孙太太逢人便爱谈经济,又知道湖广一向富庶,虽比不上江南,但是,比别处又好上许多。
徐大姐听她一心想探听自己家里的情况,也跟她打起太极来,“我们那边的人大多都是行商少有坐商,更何况我家里,父亲不过是微末小官,能糊口就不错了。”
说这话孙太太显然是不信的,大姐虽然不聪明,也见不着孙太太的脸色,可这个时候,她却是知道孙太太肯定觉着自己藏私了,不愿意让她沾光的样子,便笑道,“汴京才是好地方呢?您家的夫君能在此做官,恐怕是人中龙凤呢!”
梅儿方才听徐大姐说那话,见孙太太脸色变了变,心中还有些担心,可转眼见徐大姐又捧这孙太太,看孙太太立马喜笑颜开,她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大姐算是恢复斗志了,若只要她一人周旋,怕最后肯定会出洋相,再怎么伶俐,她也只是个丫头罢了。
“什么人中龙凤,不过是为官家分忧解劳罢了!”孙太太还是谦虚几句。她见那新妇说话声音如黄莺出谷般,十分动听,身段也恰似十分窈窕,像湖广一带的女子,身量娇小,心道,若不是个死了未婚夫的,怕也不会轮到燕家那小儿。
徐大姐暗自揩了下手心的汗,这个季节天虽然不热,可马车里人多了,动几下,难免有些燥热,又徐大姐十分想了解未来夫婿状况,她性格是十分主动乐观型的,在古代,她更要选择一条路走下去,这条路还必须得前途明朗才行,她虽也有古代人的芯子,可是现代人的乐观向上,自我争取,她也没有放弃过。
又走了一天,徐大姐连忙吩咐梅儿给全福太太谢礼,这事是姚氏千叮咛万嘱咐的,徐大姐本就想多探探话,此时便正是好机会,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而做官的妇人们哪个不是练就了一身心黑脸皮厚的本事。
孙太太接过那荷包,用手捏了捏,竟有半个手掌大,心里笑的合不拢嘴,侧过身子,拉了点缝隙一看,竟是金元宝,心中暗道发了。耳边又听得徐大姐说道,“小小意思不成敬礼,还多谢您这一路陪伴我。”
“不谢,不谢。”孙太太连忙摆摆手,“侄儿媳妇这般的大方,倒是要我老婆子心里高兴,你放心,你那婆婆是个再好不过相处的人了,若不然也不会一眼就相中你。”
这话说的徐大姐心里稍稍舒坦了一下,虽说这话也有可能是打官腔,可对于还未进门的徐大姐来说,这便是最好的安慰了。可是客气话也还是要说几句的,“还真是托您的福,早就听说您和我婆婆关系好,若是您帮着美言几句是再好不过了。”
孙太太得了金元宝十分高兴,又想着去燕家又有大笔的谢礼,心里也躁动起来,却暗自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直到新郎官来接人的时候,孙太太才想起说些什么,可那个时候却要下车了。徐大姐被孙太太扶下马车,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让徐大姐差点步伐有些不稳,梅儿心里有些着急,孙太太还算是有经验的,连忙道,“大姐莫慌,那爆竹也就听着声儿大罢了,离着你可远着呢!”徐大姐这才稍稍稳住身形,又有孙太太扶着进去,一路上过了火盆子,又要被背着走。
这个时候可就是兄弟背了,徐大姐也不知道这一路上被徐俊雅背了多少次了,此时却有些想哭,不知道是不是气氛如此,那眼泪流到徐俊雅后颈上,年轻的男子这才有些抖,小声的竟对大姐道,“我还要留两日再走,大姐姐切莫伤心,你我姐弟还有见面的时候。”
徐俊雅把姐姐从背上放下来后,便朝着对面的男子微微点头,那男子今日也是穿的一身喜服,却显得不是那么高兴的样子,徐俊雅心中有些恼怒这燕姐夫太不给徐家面子了,此时又怪妻子乱说话,以至于把大姐嫁给这个人。
凭相貌气度说,这燕人杰确实是个好的,大红色的喜服穿在身上十分得好看,他身量约莫七尺,眸子无悲无喜,头发皆以金冠束起,两边垂着墨绿色的绶带,这代表这人的官阶,以他现下的年纪来说倒是不低。
他默默接过喜娘送过来的喜带,他虽然看脸色不太喜欢这位新娘子,可是却也无甚故意为难之意,把那喜带一头稳稳拿着,徐大姐盖着红盖头,反正也看不见,只跟着前头的人走,她见得到的也只有盖头下方的自己的脚。听得司仪大喊,第一声,“一拜天地”喜娘连忙扶着徐大姐在那大红色的团子上跪着,拜了拜。第二声,“二拜父母”亦是如此,及到夫妻对拜之时,才算礼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