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明一看,心一沉,辛佗和安娜真的跟上来了,安娜高山反应得利害,一张唇成了紫黑色,两颊布满暧昧不明的红晕,东倒西歪,几乎脚不沾地地被辛佗拖着上来,他们身边也有一个背夫。[t]
辛蒂和刘阆把她扶进帐篷。安娜看智明黑着一张脸,抬抬身子说:“先生……怕我是累赘吗?”
刘阆安慰她:“你怎么会是累赘呢?你慢慢适应,也会像辛蒂一样好的。”
辛蒂她说:“我刚到寺院的时候,连路都走不动,很快就适应的。”
安娜一手拉着刘阆的手,一手拉着辛蒂的手说:“两位妹妹真好,怪不得几位哥哥都喜欢你们。”
她口中的“哥哥”两个字的咬音很特别,智明一掀开帐篷,走了出去。
怎么办?谁都没有甩掉,行程变得更加危险了。
可以预见的危险使智明的心变得沉甸甸的。
三大雪峰的雪雾仍然在穿行,时而一团团,时而消散成得风轻云淡,智明久久看着,只看见一团暗的雪雾团聚过来,另一团白色雪雾也聚过去,暗的白的交汇在一起,赫然是一个太极双鱼图,但很快就没有了。
风云变幻从来都不是人力所控制,就算能调动一时,终究要恢复原来的样子,就好比雾气重了便会落雪,雪落完了云雾就会散开。
智明站了一会,豁然开朗。该来的总会来,避不开就迎着它上吧!
天色渐渐暗下来,三大雪峰沉入暗色了,成了三个巨大的影子,两个背夫在帐篷的一边摆上两个羊皮毯子,裹着被子躺在上面。智明问:“帐篷还很大。你们进去暖和一些,不用在这里挨冻了,长夜漫漫的。”
一个背夫露出雪白的牙齿说:“先生,我们的身体就是在雪地里生存了,到帐篷里会变得娇气了,就再也不能在雪地生存了,也做不了这样的活了。雪地里的狼和豹子……还有雪人,也都是这样生活的。”
适者生存,自然界本来的生存规则,夏尔巴人常年在雪地生活,他们的身体耐高寒,肺叶大,没有高山反应这回事。他们没有埋怨老天把他们生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反而自得其乐。
智明想起一个问题问背夫:“你有见过雪人吗?”
背夫摇摇头:“那雪人是雪峰灵物,平常人哪里可以轻易看到?”
智明点点头,进了帐篷,看女孩子们把被铺都弄好了,三个女孩子窝在一起,三个男人的被铺整在一起。智明皱着眉头。
他看看安娜的双颊成了暗红色,眼睛浮肿。整个人半死不活的,心软下来,对辛佗说:“你看安娜大概受不了高原反应,这里只有五千多米,我们明天也许要上到六千米、七千米,高原反应的症状得不到缓解,是要人命的,你明天带她下山吧?”
辛佗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问:“先生,你认识安娜吗?昨晚……”
“我不认识她,昨晚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我又梦游了?”智明打断辛佗的话,辛佗半信半疑看着他,问伽格,“你跟他住一起,他梦游吗?”
伽格点点头:“他晚上总大叫,总说:你们别过来,你们别害……我跟你们拼了……”
智明转头看伽格,一脸地不置信,拖着伽格出了帐篷,帐篷外面正起风,吹得人一阵阵哆嗦,直不起身子,只好转到帐蓬后面,智明低声问:“伽格,你是出家人不能打逛语,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伽格很认真地点头:“你的心里总是担心阆姑娘,我也感觉到那个安娜有问题,你跟安娜是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智明面无表情,叮嘱一句,“今晚我们轮流守夜吧?”
伽格点点头。
一夜大家都睡得不安宁,风吹得帐篷摇摇摆摆,送来各种动物的嗥叫声,阴森鬼气。到了后半夜,大家聊起天来,才安宁了心情,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帕塔爬了出去,刘阆也跟着爬出帐篷,惊喜地看见帐蓬的被雪埋了一个巴掌的深度,在野地外睡觉的背夫像盖了一层雪被,白茫茫一片,只天边蓝汪汪一片,有红晕透出来,帕塔笑着说:“阆姑娘,你有神气了,今天雪雾不多,可以看到世界上海拔最高的日出!”
刘阆卧在雪地里想打了个滚,翻了一半的身子就动弹不了,身子穿得太滚圆了,再加高山反应也没有太大的力气,只能直接在趴在雪地上,突然身子一轻,她被人翻了过来,刘阆仰卧在雪地上,雪光有些刺眼,她看不清帮她翻身的人是谁,正想说:“谢谢欧巴!”
却听见一把轻轻柔柔的声音说:“阆姑娘好兴致呀!”
刘阆知道那是辛佗的女朋友安娜,昨晚就跟她挤在一起,她的身子柔软而温暖,刘阆的心里马上有了好感,就说:“不如你也试一试,很舒服的!”
“安娜姑娘恢复得很快呀,现在你和辛佗可以下山了!”智明站在不远处说。
“先生,我是恢复了,所以,我可以继续登山了,我不会拖累大家的。”
“不行,你必须走,否则……”
“否则怎么样?”安娜的声音仍然轻柔动听,与智明的气极败坏形成鲜明的对比,那婉转的声音还在响起,“难不成,你要再拿刀杀我一次?阆姑娘,你们家欧巴是不是常常梦游,拿刀杀你?”
刘阆已经爬起身来,有些茫然:“怎么会这样?欧巴拿刀杀你?他还会梦游?”
智明上前把刘阆扶起,瞪着眼睛命令她说:“你回帐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