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阆大叫一声:“欧巴——”伸手去抱住智明,但智明是一百多斤的成年男子,比刘阆高大得不知多少,刘阆娇小轻灵,不但没有扶起他,自己还被智明结结实实地压在地下,她狼狈地推开智明爬起来,扯着智明的领口大叫:“安智明,安智明,你不能这个时候睡,你快起来,起来!”
安智明哪里会听她的,整个人趴在地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t/
刘阆环看四周,月色当头,像一盏巨大的白炽灯,但是树的影子,山的影子黑黪黪的,山风时紧时松,挟胁在树的缝隙间,阴声怪气咝咝作响。
更深的山峪里,不知什么鸟和虫子时不时尖叫一声,莽莽森森,宽大得叫人心生惧意。
没有人的影子,他们离开庄子有些远了。此时求告无门,一股深深的寒意从刘阆的尾骨冲上来,刘阆一咬牙,“呼”地站起来,两只手架在智明的手臂上,想移动他一分半分,睡死的人比平日还要沉重得多,一切都是徒劳的。
她拿起小拳手“咚咚——”地敲着智明,希望能把智明敲醒,智明却进入到更深的沉睡中。
刘阆知道她现在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的,她帮助智明弓起身子,团在一起,用手和脚护住心口,然后站起身子,环看四周说:“你们——不要伤害智明欧巴!”
她的声音细细尖尖的,一下被空空大世界吞并掉了。
她想了想,学着老板娘的样子,叉着腰,鼓着圆眼睛,大声说:“喂,你们这班猴,不能!不许!不准伤害安智明!”
没有人回应她。当然,不会有人!山影、树影,以及澹澹月色默然以对,寂静无声。
沉默是最顽固无礼地对抗!
刘阆被激起无限斗志,她绕着智明转了一圈,叉腰鼓腹,放开嗓子大叫:“你们——敢碰安智明!我要你们好看——”她的声音传得无比远,碰到乱石上又弹回来,空谷里传来一片“看——看——看——”
刘阆满意了,急急对智明说:“欧巴,你等等我,我去找人来带你回去,没事的,他们不敢动你!”
刘阆撒开脚丫子就跑,沿着小路向着“连记”农庄飞奔,山风追着她猛跑,一路都是“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中间还摔了一个跟头,手掌摔出血来,看着流出来的血珠,她的心如同架在炉里烤,又急又痛。把昏睡不醒的智明丢在荒地里,没有着落的感觉真难受。
她跑回农庄,各屋都很安静,都睡过去了,刘阆一时辩不出哪一间房是老板娘的,站在院子里大叫:“老板娘,救命呀!救命呀!”
一时,整个农庄都被她吵醒了,老板娘顶着乱蓬蓬的头走出来,埋怨道:“怎么啦?都几点了?救什么命?”
“他……安智明他晕过去了,在山峪口,老板娘,你叫人救救他!“刘阆快哭出来了。
“救人,快去。”一个男人从老板娘身后探出头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咱们去!”
那个男人就是傍晚一脚踢开门的长亮。
刘阆带着长亮和几个男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赶到山峪口。
山峪口还是那个山峪口,介于两山之间,月亮看上去,没有移动半分,山影、树影还在,只是,少了点什么?
少了安智明!
刘阆一脚站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四处找了找,山峪口安安静静的,刚才智明团着身子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月光大片地照下来。
刘阆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哭起来。一面指着山指着树,抽咽说:“你们……你们……”
老板娘忙把她扶起,问:“姑娘,你先别忙着哭,你男朋友有没有受伤?”
“他晕过去了。”
“好好的,怎么晕过去?”
“他学人家道士……念咒,念着念着就晕过去了。”刘阆只好这样说,智明最后那句话是:‘过去符咒’我练成功了。唉,看别人的过去,果然是会折寿的。这么说,欧巴是学会了过去咒了。
“念咒晕过去的?念什么咒会晕过去?”长亮问,刘阆看了他一眼,三四十岁,容长脸,身材高大,有些脸熟,又完全想不起来。
“过……呃……过来的路上看见很多不同的道士,他们教什么就念什么,也不知道他念的是什么咒,就说很累,要睡一觉,怎么也叫不醒。”刘阆差点要说出来,话到嘴边想起明通和守义,为了过去咒,两名道长都死了,可见这个不能乱说。
“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念咒呢?”长亮又问。
“欧巴说这里的精气盛些,月亮会传些力量给我们……”
“那是走火入魔了吧?会不会丧了心智,就……”老板娘看着山峪的下面。意思是智明会不会神智不清跳下山崖去。刘阆扑过去,头伸下山峪大叫:“欧巴——欧巴——”
山峪下面黑洞洞的,不知有多深,声音没传几米,就被吞了。
刘阆恐惧起来,忍不住嚎啕大哭,凄厉的哭声打碎了月影。
老板娘忙抱住她说:“也不一定的,指不定他自己好了,四处转转呢。咱们先回农庄去,也许我们一回去,他就好好会在农庄里,吓咱们一跳呢!”
刘阆一想也是,这种捉迷藏的游戏,她常常跟奶奶一起玩的。她擦干眼泪,点点头。跟老板娘和长亮他们回了去。
可是农庄里,并没有智明。
刘阆也不哭了,坐在智明的房间里,想起智明跟一个警官打过电话,把智明的包都翻抄了一遍,找到电机,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