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一阵,何素雪又订了十根搅拌棒、十只两种型号的圆柱形广口深瓷杯,也就是后世的玻璃烧杯的样子,要求火烧不裂。
刚才在珍宝阁也有看到玻璃杯,一个贵得要死。二个厚度不够不经烧,三个大小形状不合适,何素雪没买。
张葵花看中一套茶具,一拖四的,表面画有几株兰草,兰花是淡黄色的很漂亮。她要买下送给武兰妹。
何素雪笑她贿赂上官,她说:“校尉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条烂命是她的,我的一切都是她的,送点东西算个啥。”
何素雪肃然起敬,“对不起,是我冒昧了。”
张德听说是送给女校尉大人的礼物,马上给打了八折。还热心地帮忙包装成礼盒。
何素雪由此想到药铺里从来只有小茶杯,没有大的喝水杯子,想泡点花草茶都难。便在订单上加上一笔,要求做成有盖有耳的,能装五两水的。
她又给水杯画了一副图,写上江南药铺字样,字旁边画了铺子的门脸儿,倒也古香古色,张德说他家画工师傅也不能画得比这好了。
张德这话有讨好卖乖的嫌疑,但是它听得舒服呀,何素雪心里美滋滋的,说好价钱和送货时间,下了二十两订金,满意而归。
张德做成了两桩生意,其中一桩还是大的,乐呵呵地拿着两张图样欣赏,通往后院的门帘动了动,从里面出来一个中年男子,张德叫了声老板。
张德心知老板一定躲在门后面听见刚才的生意了,但他仍要重复一遍,尤其是何素雪的订单,说得更是详实。
那老板拿起两张图样看了看,吩咐张德立刻送出城,叫窑上的师傅连夜开工,尽快把这批货做出来。
张德诧异老板为何这般急切,但也聪明地没问,接了十文车脚钱就抄了订单,拿着图样走了。
张德一走,门帘又动了下,高七竟从里头走了出来,后面还有珍宝阁的陈掌柜,三人站在一起,明显陈掌柜和兴胜的老板面貌相似,说不是兄弟人家都不信的。
高七什么也没说,抬脚就离开了兴胜,那老板看了看陈掌柜,低声问道:“大哥,七爷真那么看好那个假小子?”
陈掌柜摸着几根老鼠须,摇摇头:“大哥也猜不透七爷的意思,二弟,他是主咱是仆,他说什么,咱照做就是。”
原来兴胜陶瓷店也是高七的产业,老板就是陈掌柜的亲二弟。
陈氏兄弟低声交谈着,浑然不觉他们的声音一句不差全落到一双耳朵里。
因着兴胜就在春水街头,王石头一身破烂的乞丐装,就靠坐在铺子大门一侧的墙根下,头发散乱着遮盖了大半个脸,不往御马街拐的人,是看不见他的,不是十分熟悉的人,也认不出他是谁。
陈氏兄弟的交谈声越来越低,王石头杵着打狗棍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朝街尾走,经过他身边的行人有些同情地叹息两声,有些捂着鼻子叫他滚远点。
王石头面无表情地走完一条街,转向菜市口,钻了两条阴暗的小巷子后,便扔了打狗棍撒腿就跑,比兔子还快,哪里有一点点的残疾样子。
王石头回到城南一座宅子的后门,看看周围没人,便伸手敲门,里面很快有人回应,他闪身进去,那小门又快速砰砰关上。
开门的是张有福,还是那身石青色的棉衣,擤了把鼻涕问王石头:“咋样,看到小何了吗?”
“看到了,跟了一路,没人欺负她,就是那高七爷好像在打什么鬼主意。”王石头边说边往屋里走。
这是个二进的宅院,每进都各有东西厢房数间,加上正房的三明两暗,和一个小后院,宽敞得很,小虎帮就在这里落脚了。
王石头和张有福沿着甬道,走到一进的正房,这里面上首摆了一张太师椅,下首两排各三张靠背椅和两张茶几,三个少年懒散地分坐着,温暖的地龙散发着热力,让他们昏昏欲睡。
王石头迈进门槛,用力咳嗽一声,把一屋子的瞌睡虫给赶跑了。
邓小虎从太师椅上蹦了起来,“石头!你娃个狗日的终于回来啦!特么的让老子好等!”
才当了几天帮主,小虎同学就有了点霸气,一说话俩眼珠子就瞪得跟牛眼那么大。
邓小礼坐直理了理衣襟,慢条斯理地说道:“帮主大哥先别发火,听听石头怎么说,实在有错再骂不迟嘛。”
戴安乐附和地点头,“是极,是极。”
后面这两只,时常半眯着眼睛看人,嘴巴微微歪向一边,相伴着在狗头军师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王石头对这种场面熟得不能再熟了,一点都不带怕的,说声渴死了,上前抓起茶壶就往嘴里倒,少年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灌了半壶水,打了个饱嗝,然后施施然坐下。
小虎急得抓肝挠肺的,窜到王石头旁边,把戴安乐挤走占了他的位子,连声道:“快说说,快说说,小何咋样,病好全了没?”
“病不好,方再年能放她出门么?”王石头搓搓手掌,笑道,“大伙放心吧,小何她精神着哩,一路又蹦又跳的,反正俺没看出来她是个病人。”
邓小虎捂着胸口倒在椅背上,“我的个娘诶,总算对赵哥儿有个交待了。”
戴安乐低着头,用很小但是一屋子人又全部能听见的声音嘟囔道:“又不是咱们叫小何生病的,帮主完全不用这么紧张,这种情况叫纯属意外。赵哥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