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明显错愕了一下,仿佛不可置信的把她从头打量到脚。
他确信自己没认错人,不由叫道:“女儿啊,你不认得爹了?”
“不认得啊。”三春点头,要是认得早就去找了,何苦白吃白喝了青两年。
风间在旁边瞧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没见哪家父女相认是这般搞笑的。明明不认识,也能和别人哭这么久?
男子似是心酸不已,哭道:“女儿啊,你怎不认得为父了,为父是句容,燕国上大夫句容啊。”
句容这个名三春真心没听过,不过人家难得这么真诚,总不好驳人家面子。更何况她不认得爹,别人却未必会认错女儿,何苦扫了人的兴?便点点头,“我知道。”
句容大为高兴,携着她的手前往自己处所,边走边询问,这些年她都去哪儿了。
从跟他的对话中,三春也问清楚了,她原来的姓句,名旦,句旦。对这一点她很庆幸,幸亏她不姓姬啊。
风间眼见劝不住她,转身跑去送信去了,暗自寻思若是仲雪回来,发现自己突然间多了个老丈人,也不知会怎样?
三春坦言自己失忆了,在牛山村住了两年,后来才和一个叫青的从村子里出来,然后辗转来到秦国。
句容沉吟片刻,问道:“青可是一个年近二十的少年?”
三春摇头,青少说也有二十四五了,和少年实在不沾边。她也不知他为何这般问,问其原因,句容却只笑笑,“约是为父想错了。”
对于她是如何从家里流落在外,他的说法是,因为战乱和家人走散。还以为她死在兵祸中,谁想老天怜惜,终叫他们父女相认。
这种说法和珠当年的猜测不谋而合,她是燕国贵女,为了逃避追杀而走失。
可是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一丝疑问,即便是走失,难道就没人找过她吗?她身上的“春”字腰牌还可以解释成遇上战死的魏军,剥了人家衣服穿上,可这里面怎么又牵扯上一个年近二十的少年了?对于这一句。她可不认为句容只是随便说说罢了的。但任凭她再怎么问,句容却绝口不提了。
两年未见亲女,句容很是高兴。要留三春吃饭。
三春应了,酒席宴摆上来,句容道:“旦,与为父回家可好?”
还没等她回答,就听外面一阵“叮哐”声。随后“哎呦”几声惨叫,紧接着是急促地脚步声,然后房门被大力推开,一个玄衣男子大跨步走进来。
先入眼的是一双幽暗深邃的冰眸子,还没靠近就有一种慑人的气势,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句大人要宴请本君姬妾。怎么不先打个招呼?”
句容见有人硬闯进来,本来要大拍桌子,忽被他气势所慑。到嘴的粗言立刻收回,换成了三个字,“阁下是?”
“魏国城阳君。”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城阳君之名天下皆知。就像秦国人可能不知道自己大王叫什么,但绝对知道魏国的城阳君叫什么。
七国有四位公子都是非常有名。赵国的公子季徇以琴艺冠绝天下,秦国的公子秋澜以剑术称绝。可惜早在数年前就不知所踪,燕国的太子燕丹,要是不死也算是四公子之一,还有就是眼前这位城阳君,他为人称道既不是美貌,也不是琴艺射艺剑艺,而是他独一无二的权谋之术,还有他的残忍冷酷也很为人津津乐道。
如果其他三位公子是正面人物,那么城阳君一定是个反面教材,但是就是这样的反面却在七国名声最盛,就连远在燕国,又不太过问朝事的句容都有所耳闻。
句容的反应也很正常,先是手哆嗦了一下,然后身子开始哆嗦,看那样子竟似要昏倒?三春忙伸手搀住,她很好奇地看着仲雪,实在想不到他会有这么大的震慑力,跟他相识也有段时间,他时而霸道,时而幼稚,时而睿智,时而又办傻事,但却从没见过他做过什么残忍的事。或者,那些人只是在以讹传讹。
毕竟是自己爹,总不好叫他吓坏了,她笑了笑问道:“君侯怎么来得这般急?”
仲雪轻哼一声,“我的女人要跟人跑了,怎么不急?”他说着不免瞪她一眼,这傻女人,别人说是她爹她就信吗?
不待人相请,他已经跪坐在句容对面,然后很“客气”地从句容手中抢过酒杯,自斟自饮。
句容想讽他两句,可看他那脸色终没能敢,只问:“君侯前来所为何事?”
仲雪冷笑,“本君倒要问大人想如何?”
句容道:“旦是我之娇女。”
“有何为证?”
“她的相貌与娇女一般无二。”
他冷哼,“天下长相相同者甚众,大人怎么确信是娇女?”
“娇女耳垂肥厚,其上一颗红痣。”
仲雪一听立刻跨过案几就要去翻她的头发。他们两人隔着一个宽大案几,几上放置着一只烧鸡,一碟牛肉,一壶酒,一盆鱼汤,还有小菜若干,是很丰盛的一桌席,不过被他大步一跨,带倒了酒壶,脚尖踢翻了鱼汤,连带反应的,烧鸡牛肉也滚在地上。
三春见机的快,立刻向旁一滚,躲过哪盆鱼汤,句容就没那么幸运了,整盆的鱼汤倒在身上,那壶酒也很幸运砸到他头上,紧接着“噼里啪啦”,一大片碎响,整个案几都青岛了。
三春身上也溅了不少汤汁,她正要爬起来,仲雪已经到了,他的手把她的头发掀起来,对着她的耳朵看了一遍又一遍。她的耳垂上真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