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日,事情发展顺利得出乎苏简的意料。先是苏羽送来了苏家从乌延城送来的消息,说是五苗连营点了三万精兵,自南向北,只消两三日就能到乌延城。带兵之人不是别人,却是兀突,出兵的理由乃是清君侧,另外替柔雅县主报仇,矛头直接指向了神庙。而到得第二日晚间,各方的力量收拾得差不多了,天京城唯一没有啃不下来的,就是神庙与阴字营两股势力了。另外,沐永泽所率领的西北联军已经经由西北入关,但却在天京以西大约八百里的一处大城停了下来,按兵不动。
苏简带同原征、庾信等人夤夜商议,众人都觉得迅速控制天京局势,扶持小皇帝回京乃是最好的方案,但是对于如何对付这两股势力却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正发愁间,杨安匆匆进来,递给苏简一大卷卷宗,说是苏越托人送给她的。
“真是我父亲托人送来的?”苏简问,心中奇怪,为什么是杨安,而不是前去苏家领消息的苏羽呢?她疑疑惑惑地打开卷宗,却一下子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住了。她看了半日,将卷宗一推,对庾信等人说:“对不住,我累了,想休息一下,各位也早点歇下吧!”顿了顿,她又说:“明日,应该是进入天京的时候了!”
原征、庾信等人闻言都是大喜,听她最后一句说得如此肯定,知道定然是苏简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而苏简却抱着卷宗回到自己帐中,开始挑灯夜读——
这卷宗之中,密密麻麻地记载着神庙自始建以来的一桩桩秘闻。也包括了不少不法之事,都一一记录在案。苏简只觉得越读越是心惊,不禁掩卷沉思。当初李银笙或许真的曾经想要好好经营神庙,当做创建一派教宗般地经营。她原先做过不少规划。也定下了不少规矩。可是后来苏简还在天京之时,就已经出过一些问题。那时候神庙扩张过快,好些环节上没有按照李银笙预想的步调,反而是一股脑便推广到了天京之外的郡县,那些几乎都是李银笙很难控制的。
李银笙也似乎想过要派人去管理这些外围周边的神庙分支,但是她派出去的人往往被外围分支之人以利益诱惑,反过来给李银笙送上不少假消息。久而久之,李银笙也发觉不对,开始将手中的势力回缩。想牢牢掌控住天京。然而就是在这回缩的过程中,天京之外反而出现了空白——六部堂官与地方官员不敢与神庙对抗,而李银笙却分身乏术,没有精力再过问天京以外的事务。常言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些外围地区的神庙,成为了神庙这座长堤最先开始溃塌的地方。
神庙的另一桩大恶状乃是与户部的勾结,看来苏简在柔雅出事之前的所有努力与心血尽皆付之东流。在苏简离开天京之后,神庙与户部互为补充。公器私用,横征暴敛,才使得天下百姓苦不堪言。
苏简看着卷宗上记录的一桩桩不法之事,觉得简直触目惊心,看到糟心处她不禁拍案怒骂,又或是掩卷太息,心道这天怨人怒的神庙若不能以我之手铲除,则真是枉为人臣子,枉为一军主将啊!
待到卷宗将将看完。苏简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突然从卷宗之中飘出一张极薄的纸。苏简拾起细看,才发觉这竟是神庙的力量分布图。上面写了细细的人名,哪些是李银笙一党,手中多少衙役、侍卫、私兵。都一一列出。更令人心惊的是,这张纸上,也有神武大营之人的名字,看来李银笙怕是早就担心会有这一日,神武大营掉过头来对付天京,因此早在这里已经埋伏下了人手。不过庾信的名字,倒也并不在其中。苏简看得一声冷汗,连忙对戍卫在外的苏羽等人下令,着他将庾信等人赶紧请来,另外她又私底下吩咐苏羽,迅速控制律水的渡口与浮桥,禁止一切出入,免得神武大营与天京神庙之间,相互传递消息。
待到这张如此详细的薄纸出现,苏简更难相信这是从乌延城苏越那里传来的了。要知道苏越已经离开天京三年有余,不可能还有这么多力量留在这里,能够探查到这许多隐秘之事。“难道这是从阴字营来的?阴字营有什么人想帮我?”苏简越想越是头痛,似乎有个答案在那里,却偏偏不敢去想。
少时庾信等人赶到,苏简板起了面孔,将那纸上的人名都报了一遍。杨安听了大惊,道:“这些人都是大约两年前由天京府调入的。我曾经疑心过,其中这几人,”他说着报了几个名字,“武艺好得出奇,而且一看就是石琅教出来的人。我私底下曾经去查过雷字营的名录,却找不到这几人,只怕是换了名字身份,先进的天京府,然后再转来神武大营。”
“我们近几日所商议的事情,这些人有没有可能有途径能得知。”庾信等人面面相觑一番,终于还是杨安开口道:“应该没有,但是皇上驾临之时,不少将士在旁围观,这件事情是没有办法隐瞒的。”
苏简低头沉思一番,接着极平静地抬起头来,对帐中诸人说:“为今之计,便只有迅速进入天京城,堂堂正正挑了神庙!”庾信双眉一轩,问:“今日我们所谈的……”他们议事之际,都觉得神庙之事甚为棘手,而且天京城中情况较为特殊,神庙信众较多,万一处理不慎,便可能激起民变。以天京城眼下的状态,实是经受不起再一次变乱了。
苏简望着庾信,点点头,道:“放心,我有分寸。”她背着手在帐中走了几步,道:“我想过了,此事宜速不宜缓,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