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逍说出这句之后,顿时觉得通体舒泰,他终于是讲了出来,当着大帅的面儿将这句话讲了出来。
穆卿脸上一僵,嘴角抖了两下,想说什么,居然觉得很吃力。
回廊深远,给人一种憋闷之感,惶恐和不安顿时无所遁形。
孟逍单膝跪地,仰头直视着穆卿。一直以来,孟逍从未敢这样冒犯穆卿,穆卿也未曾料到,孟逍会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这眼神中,好似有一种无形的逼迫。
穆卿知道,孟逍这是在逼他,的确是。
良久的憋闷之后,穆卿竟是讪讪地笑了起来。
“你说你想娶的人……是容儿?”他笑着轻摇头,表示根本不信,“孟逍啊孟逍,你就少来诓人了,你就算是不想让本帅逼着你娶妻,也不至于如此……”
“不过,那总归是你自己的事,本帅不逼你便是了。”他一边说一边笑,好似在极力地掩饰着什么,然后弯下腰去要扶孟逍起身。
孟逍脸上神色更平静:“大帅松口不再逼迫,末将也就舒心了。”
孟逍故作轻松地笑着,他毕竟跟在穆卿身边多年,穆卿那点心性他岂会不清楚?
穆卿一向清醒理智,只有在牵扯到萧容的时候,他才会宁愿这样自欺欺人。就好像上次,一向小心谨慎的他居然会不顾一切地要以暗狼的身份去接近萧容。
孟逍刚才清楚地看到了穆卿眼中闪过的慌乱和无措,但是这些情绪瞬间即逝,之后的,便是隐忍。
孟逍释然地笑笑,既然穆卿也这样说了,那就权当他刚才只是被逼急了吧。说出了那句话,他也就再没可能继续留在大帅府。更不可能再去保护萧容了。用这种极端而冒险的方法来逼人逼己,孟逍还是第一次。
萧容立在一旁,时不时向他们那边瞅过去。因得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穆卿的周身似乎散发着隐隐的戾气。
终于等到穆卿和孟逍私下交涉完毕。见穆卿朝这边儿过来,萧容才迎上去。正欲问穆卿要如何去向皇后娘娘交代连茹佩喜轿遇刺的事情,却被穆卿抢先逮住了手腕。
他拽住萧容匆匆离开,好似在逃离什么一般。
萧容微微一惊,她知道穆卿又恼怒了,却又不知他为何而怒。只得先顺着他的意,跟着他的脚步走。
萧容本以为穆卿又会如同从前那般大发雷霆。甚至毫无预兆地将一切怒火都撒在她的身上。
他拽着她回到钟翠阁,闷声不响地坐下来,瞳仁慌乱地地颤抖着,脸色也一阵青一阵白。
萧容被他吓住了。孟逍方才莫非是说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萧容想开口问,可穆卿的神情实在让她不知如何问起。最后,他倏地起身来,往外走。
走到门口处又停住脚:“皇后和连茹佩的事我自有主张,你宽心。”
萧容很意外。
可是自从送走了孟逍之后。穆卿的心情一直很沉郁,好似积攒着什么,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一样。
萧容不想去触那霉头,安安静静地住在钟翠阁内,只还不时去膳房探望一下贾大娘。
若静走了。巧如去了,穆卿又给她安置了一个叫做春玉的丫鬟,可萧容却甚少与她多言。
萧容本以为魏荷语依然会挖空心思来算计她,可在府里住了一阵之后,才发觉魏荷语似乎鲜少出门,慧心阁外也时时被许多侍卫看守着。
萧容心中疑惑,却又不敢明着问,思索之下,便想到了揽月阁的赵妾媵。
如今府内姬妾甚少,赵妾媵算得是最得势的一个了,看着她越发富丽的屋子便可知一二。
坐下来,喝着赵妾媵呈上来的茶水,萧容不由得暗暗唏嘘。
之前吕妾媵还在的时候,赵妾媵的屋子好似一间幽暗的牢笼,而如今,却仿佛一个华美的小宫殿。
想来也是,府里的用品一向华贵,揽月阁的用度更是府中佳品。现下揽月阁内只剩赵妾媵一位,想不奢靡恐怕都难。
见着赵妾媵红光满面,萧容也合宜地柔笑起来,抿了抿茶水,便轻声道:“赵姐姐气色真好,可有什么秘诀?不如说来听听?”
赵妾媵一听,更乐了,笑眯眯地拉着萧容的手,如数家珍一般地说着保养秘诀,还硬塞给萧容几盒香膏蜜液。
赵妾媵深知自己能坐到如今的地位实在难能可贵,因此更加不遗余力地讨好萧容。不仅仅因为萧容之前对她有恩,更由于她也深切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和萧容作对的姬妾,下场都不太好。
哪怕是心高气傲的陈妾媵。
萧容也不同赵妾媵太多话语,寒暄几句便开始旁敲侧击地问起关于魏荷语的事情。
赵妾媵眼明心亮,立刻就明白过来,凑到萧容的耳侧神神秘秘地说道:“据我所知啊,魏夫人定是有什么地方惹得大帅不高兴了。大帅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踏进慧心阁。况且她那耀武扬威的爹也离奇地死了,她这个夫人之位,怕是快要保不住了。”
赵妾媵一面向萧容说着,一面笑得得意非凡,好似魏荷语被穆卿休掉之后,她就能一跃成为大帅夫人了一般。
对于赵妾媵的话,萧容并不全信,就好像她送的香膏蜜液,萧容也一直让春玉搁在别处不曾用。
但是萧容也的确瞧出了些许眉目,那就是魏荷语在府中的地位已然大不如前。
可纵使如此,萧容也高兴不起来了。
穆卿之前说魏荷语是夏国派来的细作,可如今夏国亡了,魏荷语却依然活得好好的。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