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知你只是因为朝中形势而娶她,她却对你百般维护。若她稍有颜色,上官煌怎可全心帮你?你若对他女儿不好,他便是做了国丈心中也不安稳,何必为了你起事?她不顾自己性命,却只求我帮你。你得妻如此,却在这里自暴自弃,你……你……哪里还当得起先皇封你的这个睿字?”
容植默默坐着,一言不发。我又说:“你心中若歉疚,怪自己以往待她无情,此刻便去见她,叫她欢欢喜喜的走。你自己也可心安。可你若坐在这里,只想着自己,我便永远也瞧不起你。”
我说的激动,全身气血上涌,忽得又觉晕眩,正想扶着桌子。可我忘了自己左手无力,右手一撑,却吃力不住,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容植一怔,问道:“你的手?”
我摇了摇头,只用右手抓着他,哀求道:“五哥,你若有心,便去陪陪妍姐姐。能惜得眼前人,日后心里也有个念想。晚了,便是后悔莫及了。”
他怔怔地望着我,又望着我的左臂,良久,才叹了口气,扶起我道:“走吧。”
我大喜过望,拉着他便跑。一直到小楼下,高中举仍是守在那里,见我拉了睿王,低声说:“睿王妃怕不行了。”我和容植对望一眼,我拉着他上了楼,冲进门,见到三个御医都只是坐在一边。上官妍闭着眼睛,只是喘气。我把容植往上官妍床边一拉,高声叫道:“妍姐姐,五哥有话要对你说。”
说完,我瞧了容植一眼,他朝我点了点头。我挥手叫御医和我一起出去,再关上门,缓缓下了楼。见了高中举,低声说:“高将军,适才得罪了。”高中举微一摆手:“夫人同睿王夫妇情深意重,末将明白。”
我抬头望了望楼上,又对他说:“此处已经不需我了,高将军,带我回去吧。”
高中举点了点头,拱手道:“夫人,走吧。”
正月十六卯时,睿王妃因难产薨逝。
待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无泪无声,只枯坐在勤问殿里,不言不语,不饮不食。香宁几次要劝我,我都没理睬,整整坐了一日,到第二日凌晨,才上床昏昏睡去。直睡到晚上酉时,天已全黑,我却又醒了。香宁陪我用了晚膳,低声道:“皇上来了,见你睡了,坐了片刻才走了。”
我心中一紧,面上却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我忽然觉得浑身燥热,甚是难受,我起了身道:“我去殿外站一站。”香宁给我披了衣服,戴上帽子,才陪着我出去。
我望着满天星斗,嘴里喃喃道:“香宁,我常听人说“人死如灯灭”,你说这可是真的?”香宁摇了摇头,却不说话。半晌我又道:“可爹爹说:死生,命也;便如日夜交替一般寻常。到底人死之后是如何呢?”
香宁惊道:“小姐,你莫说胡话。”
我哂笑一声,道:“我刚才说的确实都是胡话。”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劝道:“睿王妃去了,我晓得小姐心里不好受。”
我没说话,只是又望了望天,低声说:“我的心思他总是一语中的,若我死了,也不知他是为我欢喜还是为我伤心?他可愿来见我一面?”
“谁?”香宁一怔,即刻醒悟道,“小姐说皇上?小姐莫说胡话了,小姐现在好好的,怎么不停的提这些不吉利的话。皇上虽只来了两次,可那是因为他知道小姐不愿见他,他才……”
香宁又问我:“小姐,可是挂念皇上。”
我低了头,喃喃道:“我今日劝五哥珍惜眼前人,日后心中也有一个念想。可我自己……”
香宁叫道:“小姐,你心中念着皇上,又何必自苦。”她转身道:“我去找皇上,皇上定然能开解小姐。”说着,就匆匆而去。
我望着她离去,伸手想叫她回来,却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见她走下台阶,正要朝乾极殿而去。忽然听到不知哪里传来几声尖叫,声音凄怆尖利。我浑身一惊,香宁也听见了,忙朝我奔回来:“怎么回事?”
我朝着声音来处道:“似乎是掬秀殿。”香宁和我对望一眼:“太后娘娘。”
“快去看看。”我看见不少侍卫宫女都朝掬秀殿奔去,急道,“莫不要出了什么事情?”
香宁忙跟着我,我俩快步朝掬秀殿星去。眼见得掬秀殿就在眼前,里外围了不少侍卫,还有太监和宫女从里面退出来,却趴在门口张望。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脚下一慌,一个趔趄,便摔倒了在地上。我听见香宁叫我,一只手伸了过来,抓着我的右手拉我起身。我急道:“香宁……”可一抬头,见到的却是衡俨。
他身上穿着月白色的常服,脸颊消瘦,往常明亮的眼中全是血丝,丝毫没有那做九五之尊神采焕发的神气。我怔怔地望着他,心中一软,扑到了他怀里。
他一把搂住我,脸在我耳边微微一贴,我闻得他长嘘了口气,随即又拍了拍我,低声说:“掬秀殿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我去瞧瞧。”
我直起身,说:“我也去。”他点了点头,我回头叫香宁回去,跟着衡俨快步去往掬秀殿。
殿外的侍卫见到衡俨过来,连忙赶走观望的太监宫女,我见到周群逸,皇后和花杏从里面出来。周群逸低声对衡俨说:“贵太妃在里面,绑了太后。”
衡俨皱眉道:“不是叫人看着吗?怎么会在里面?”周群逸道:“听说太后下午知道睿王妃薨逝的事情后,教人去请贵太妃过来的。”衡俨和我对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