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大笑道:“我想的是,朝廷若是想做丝绸的生意,便叫他们接了你们的货。至于这价钱,咱们便好好同朝廷谈,打些折扣下来。”
柳若眉嘿嘿一笑,道:“亲家舅爷,你是有子女的人,我虽然没有子女,可我有两个弟弟,虽不成器,可也是我爹娘两家的传宗之人。你说的要为子女着想,我心里头一百个同意。丝绸这也是小事,可别的东西,我还是只信你们家的船。”
我听她这么一说,似乎她们和方老大除了丝绸之外,还有其他的生意,那东西极为机要,不禁十分留意。方老大哈哈一笑:“要紧的东西自然还是咱们自己人来。”
他又低声道:“朝廷里说若是可行,过几日便叫人来和我们谈价钱。咱们两家一起,一起看看他们开的价码怎么样?”
柳若眉笑道:“亲家舅爷,你要同朝廷分钱,是你和朝廷的事。只要我们的货价钱不变,我便没什么意见。”
方老大听柳若眉如此说,分明是一棰定音。不禁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柳大帮主最是痛快,三两句便拍了板。既如此,我便给他们回话,过两日教他们来谈好了。”
严慕枫笑道:“方老大好大的排场,还要朝廷的官员亲自上门拜会。”
方老大嘿嘿一笑,摆手道:“他们有求于我们,自然要礼贤下士,还能等我们去求他们?”
众人皆哈哈大笑,再不提漕运丝绸相关的事情,只是劝酒。我听不到消息,也只好悻悻作罢。正默默吃菜,梅若松又拉了拉我说:“我听说那酒楼不错,咱们一起去喝酒。”
我心思还在刚才的事情上,随口便回了一句:“也好。”梅若松十分高兴。又不住地喝酒。
第二日,方老大和柳若眉一家便去了许红英家,这一呆便是八九日才回来。我原本便不想在曲靖抛头露脸,只是躲在方老大的庄子里。这日下午,梅若松回了来找我,说道:“咱们喝酒去?便是上次他们说的那个酒楼?”
我见他日日记着喝酒,不禁取笑他:“你日日喝酒,便应该叫你夫人好好练一练,陪着你一起喝。”他笑道:“此话差矣,酒哪是什么好东西。我便叫红英半分也不要沾酒。”我一听为之气结,假嗔道:“你明知道酒不是好东西,还叫我同你去喝酒?”
他笑道:“这么多人中。我只觉得你有些痴气。同你投契,才叫你喝。可自己娘子,便舍不得。你上次说你相公半分委屈也不让你受,你瞧他让你喝酒不喝?”
我一愣,不说话扭过了头去。他“哎呦”一声。拍着脑袋道:“说错话了,说错话了。”说着一把拉起我往门外走去,“既说错话了,我向你喝酒赔罪去。”我没奈何,只好跟着他出了门。
他带我去了那家人人说好的酒楼,不过是城南的一家小酒馆。只是江湖中人,喝酒随意惯了,哪家得兴便说哪家好。梅若松喝了几口酒。皱眉道:“这酒怎么能叫好?便连方老大家里的都不如。”我笑道:“你喝惯了庸贤楼的酒,自然喝不下去。曲径城里若想喝酒,便要去晔香楼。”
“晔香楼?在哪里?”他好奇道。
“在西城,是曲径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
他笑道:“好,过两日你带我去。”他突然又说道:“后日是上巳节。红英叫我定要去城南逛逛,你陪我去?”
我掐指一算。后日正好是三月三,离我那日离开皇宫,几近四年。我心中微叹,面上却微笑道:“上巳节自然是你夫人陪你去,怎么叫我去。”他叹道:“红英这两日忙着准备嫁妆,腾不出空,只叫我自己去。我想来想去,只有你最合适。”
我喝了一口酒,略有些出神,轻声道:“我上次上巳节去南郊,已经是六年前了。”
梅若松说道:“那你正好再去玩玩。”他突然指着外面,说道:“那是什么?”
我转身看去,原来有个老婆子挑着担子,在外面卖相思豆。那豆子鲜红欲滴,我心念一动,随手给了钱便买了一把。
梅若松问道:“你买这做什么?”我笑而不答,只说:“回去你帮我去寻些猪骨头来?”
他笑道:“这个好办的很,可你三月三陪我去南郊?”
我说:“你明日给我弄到猪骨头,我后日便陪你去。”他哈哈大笑:“一言为定。”
三月初三,上巳节,梅若松和我,各自骑马,从方老大的庄子朝东,一路到了南郊。三月阳光明媚,男女情侣结伴而行,到处皆是欢声笑语。梅若松大赞道:“这曲靖毕竟是皇城,庸州城便没有这里热闹。”我瞧着故地,只是笑而不语。
忽然听到前面人声鼎沸,许多人拥着一处地方。梅若松一抽马鞭,叫道:“去瞧瞧是什么?”我见他便如个孩子般的四处凑热闹,没奈何也只能跟上他。
到了近处才知道,今年又有人在这里围了场子赛马,听说这两年曲靖的上巳节没了马赛,因此这次格外引人注目,人人都要凑近了瞧一瞧。
梅若松问我道:“这马怎么赛?”我望了四周一眼,似乎和当年无甚不同,便道:“你只随意选人同你赛马尽兴,旁人另外下注买输赢,与你无干。”他一听,笑道:“那你同我赛一场先试试。”说着便一马当先冲进了赛场,大叫道:“我和我朋友要比,大家让一让。”
我眉头微蹙,驱马上前,微嗔道:“你要比就找人比罢了,怎么找我?你瞧我这胳膊,如何同你赛马?”他一怔,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