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被拘在肃王府,你便欢喜了么?”他淡笑道。t
我心中一惊,忙道:“你晓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瞧了一眼远处忙碌的香馨,说:“我那时觉得无依无靠,便和香宁香馨便结成异姓姐妹,也好互相慰藉。你和五哥本是亲生兄弟,他和贵太妃这样子,我和二哥心里都不好过。”
我拉着他的手哀声道:“我晓得轻重,我也不叫你太为难。只让他们悄悄见上一面可好?”
他沉默不语,良久才叹了口气,道:“过几日去谢谢皇后仁善,开了恩。”我一怔,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喜出望外,正想要开口先谢他,他又在盘子上敲了敲。我轻声一笑,忙多吃了几口,笑着说:“你可莫要拿藤条出来,我这便吃多些。”
他摇头笑了笑,问道:“可是在宫里闷得慌?”
我忙摇头道:“你特地寻了香馨陪我,我怎么会闷?”
“那如何夜深了还跑到贵太妃那里?”
我低着头,轻声道:“这宫里又不是独我一人闷。”他柔声道:“往后我再多抽些时间来陪你。”
我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斑白星鬓:“日日殚精竭虑,竟然都有了白发。无非都是那么点时间,这边多一些,那边便少一些,我可不想见你头发全白了。”
他微叹了口气,又笑道:“若得闲了,我们去庸州,叫我也喝一壶庸贤楼的庸人酿?”
“你要去庸州么?”我惊喜道。
他摇头道:“只是这两日在商议庸州的事情,便想起你说过的庸人酿。”我不禁十分失望,只瞧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依了衡俨的嘱咐,一早便去翔凤殿向皇后谢恩。到了门口,叫人通报,等了许久。才听到皇后宣我进殿。我丝毫不敢造次,恭恭敬敬地进了殿。
皇后妆容齐整,正端坐在殿中,花杏随侍在一旁。见了我进来,花杏先冷笑了一声:“今日倒放下架子了。”
我顾不得她,连忙低下头,向皇后行礼:“多谢皇后大恩大德,叫贵太妃得偿心愿。”
皇后半晌才说:“仁孝为天下之本,皇上以孝为先,本宫自然与你方便。”她这样说。倒是十分客气,我心中正松了一口气。她又冷声道:“只是皇上许你和睿王对贵太妃行孝,可有人却让他不孝于太后。”
我听了这话。不禁暗中苦笑,又不敢出声,只得俯首听着。皇后说:“太后年纪虽大,可目光敏锐,雷厉风行。若本宫有太后的手段。这翔凤殿何至于此?”
我低声道:“宫里上下皆称赞娘娘,皇上都赞皇后坚毅果敢,娘娘和太后殊途同归,一样叫人敬仰。”
她一愣,道:“皇上赞我?”
我说:“是,娘娘当年一人在肃王府吃苦。皇上便称赞娘娘性格坚毅,与他共同进退。若无娘娘支持,皇上如何事事顺遂?”
皇后默然不言。许久才低声道:“想不到你也会说这样的话。”
我淡笑道:“娘娘是怎样的人,我便说怎样的话。娘娘为人,太后和皇上都交口称赞,又怎么是我胡乱说的呢。”
突然花杏哼声道:“嘴巴上功夫厉害,和贵太妃真是一模一样。”
“花杏!”皇后喝道。“贵太妃也是你能置喙的?给我闭嘴。”
我伏在地上,只是一声不吭。片刻皇后才冷笑道:“青鸟。你既然已经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我抬起头看着皇后,她朱唇粉面,分明还是青春好儿女的样子。衡俨对她,虽相敬却不相亲,她多年孤寂,我又怎能装作不知。只是这情爱际会,哪里由得了人。我心中说不出的酸楚,半晌才只说得一句:“苹姐姐,我也只是纵躯委命,随波逐流罢了。”
“好一句纵躯委命,随波逐流。”皇后笑道,“你既托身于命,便让我们瞧瞧你的天命是如何庇佑你的。”
她又对我说:“你也无需对本宫说这许多好话,恩是皇上开的,却叫你来谢本宫,无非是教本宫念着你的好,不要为难你。他为了你处处费尽心思,就如同先皇对贵太妃一样……花杏虽多嘴,可她有一句说的倒是极对,你同贵太妃到真是如出一辙。”
她这话和当初太后要杀我时几乎一模一样,我顿时心中一寒。她轻笑道:“你无需担忧,皇上既然护着你,我们自然不能拿你怎样。”
她对花杏说:“听说上次钰妃去了勤问殿,被皇上训斥了。”花杏笑道:“只怪我没同钰妃娘娘说清楚,勤问殿里住的是什么人?她便莽撞地去了……”
皇后也笑道:“你瞧,你的勤问殿不是谁人都踏不进一步?你便放心好好住着吧。”
我闭目不言,只安静听她训斥。
终于她说了一句:“你下去吧。”
我伏在地上,又冲她磕了一个头,才直起身子,谢恩而去。
虽然不知衡俨如何开的恩,但他既答应了,自然不会反悔。贵太妃固然痴呆,但母子若能见上一面,多少也是安慰。而与我自己,多少也能自我开脱些。
天气越来越热,转眼便快到中秋。许是天气闷热,这几日我终日恹恹欲睡,毫无食欲。好在简昭仪时时带了小皇子在我这里嬉闹,桓儿越来越大,越来会逗趣疼人,将我们几人哄得不住欢笑。
我忽见到衡俨进了殿来,简昭仪,小皇子和香馨背着他,并不曾见到。我忙着逗桓儿,只是朝他笑了笑,并不理他。他见我们说笑,也不说话,远远地寻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这时桓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