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黑衣人一心只取衡俨性命,似见我不懂武功,也未来碰我。t/我见形势危急,转身冲出院子,到街上大声呼叫,有几户人家亮了灯,却没人出来,巡逻的衙役也未来,更不消说黄衙头去叫的人。我又冲回院子,衡俨对了三人,被他们刀势所制,明显掌风迟滞,只能招架勉强护得全身,全无反击之力。
我贴着墙,只知着急,不知如何是好。突然见到上前到那躺在地上的衙役,我忙问他:“你身上可有报警的东西?”他低声呻吟道:“没有,只有一个火折子。”我左右环顾,见到院子大树下堆了几捆干草,情急之下,伸手到他怀里,摸了火折,迎风一晃,扔到干草上,顿时大火熊熊而起,火势烧到了大树上,沿着枝叶一直朝上蹿。我心想如此,整个搴西城都可以看到这里的警示。
火势虽旺,可仍是无人响应,我又急又惊,这时院子里又“蹭蹭”又跳进了两个人,手里提剑,正仔细观战。我以为黑衣人来了援手,心中惊恐万分,突然看见那两个人手里的剑中间有一道墨线,顿时心明眼亮,大叫道:“你们可是墨剑门的弟子?章华清是我师叔。”那两人朝我望来,提着剑微一拱手。我指着衡俨喊道:“快帮我救肃王。”他俩分清敌我,一点头,上前分别挑开了两名攻向衡俨的黑衣人。
他们剑术颇精,两名黑衣人顿时左支右绌。另有有两名黑衣人似撂倒了衙役,又上前攻向衡俨。
这时一名墨剑弟子一剑刺倒了一名黑衣人,又转身便攻向一名围攻衡俨的黑衣人。我突然听见外面有黄衙头的声音:“快快,就是这里。”我心中一松,援兵一到,后面便可源源不绝,这几个黑衣人功夫再深,也挡不住我们人数众多。
那为首的黑衣人见黄衙头带着一群人从院门鱼贯而入,一声呼哨“风紧,扯呼。”他们几个手里银光一闪,飞爪一扬,卡在了墙头。五个人蹿上了墙头,转眼消失了不见。地上躺了一个黑衣人,被墨剑弟子刺倒,无法动弹。我见黑衣人撤走,忙跑上前去,望着衡俨:“你没事吧?”他不住地喘气,却对我微笑道:“还好。”
突然墙上“嗖”一声,一只短箭从上而下,扎到了那黑衣人的胸口,他顿时气绝身亡。我尚未回过神来,突然见又一只短箭朝衡俨迎面射来。我尖叫一声,情急之下扑到了衡俨身上。就觉得左背上有东西灌肩而入,一阵剧痛,我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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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自己怎么了,忽而感觉身子沉重,睁不开眼皮。忽而觉得自己身轻如燕,飘到了空中。可回头又似看到自己的身体躺在床上,衡俨抓着我的手,一声声叫我:“青鸟。”我想开口叫他,可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我要伸手去抓他,又只是抓了一个空。
这样的日子格外怪异,我时常看见衡俨呆坐在我身旁,闭眼不语;时而坐在桌子旁,几个人围着他和他说事。我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心中干着急。就这样飘飘荡荡了不知多少时日,突然有一日左肩一阵尖锐的剧痛,我大叫了一声,睁开了眼。
我一睁开眼,便瞧见衡俨正望着我,他形容消瘦,脸上胡子拉喳,不修边幅。我勉力笑着,轻声叫他:“衡俨……”他紧紧地望着我,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才回过神来,叫我道:“青鸟,我在这里。”他又转身冲外面叫道:“关御医,青鸟醒了。”
我依稀见到外面有个人背着药囊冲了进来,到了床边,先摸我的额头,又搭我的脉,再看我的左肩。他须发皆白,似乎比起去年我见他,老了许多。我低声说:“师傅,你又救了我一次。”
他听我这样说,似乎气得鼻子冒烟,大叫道:“你年年都要折腾自己身子一次,次次都是大麻烦,下次若再有事情,我便再也不来了。”我勉强笑了笑,说:“师傅,辛苦你了。”他哼了一声,终于声音有些哽咽,低声说:“还好赶得及救你,不然我也不知道如何向……交待。”
我又笑了笑,转过头,看到衡俨的脸,他眉头紧锁,一言不发。我想伸手帮他抚平眉头,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只笑道:“你莫气我。”他紧盯着我,我见他喉结一上一下滑动,可又终于背了身去。
我瞧他这个样子,只好对关至臻说:“师傅,我这次要吃多久的药?”他听我这样问他,冷哼了一声:“吃多久的药?你可知道你自己的伤势?”我摇了摇头,他哼道:“短箭从你左肩穿过,若是偏下了几寸,你的小命便没了。”我心中后怕,可仍笑道:“既然没偏,便还好。师傅会救我。”衡俨听我这样说,转过来,瞪着我,眼中全是怒火。我畏惧地瞧着他,又瞧了瞧关至臻。关至臻摇了摇头,只说:“我出去看看药弄的如何?”
我见他出去,心中更是害怕。闭上了眼睛,低声说:“要打要骂由你,可我不后悔。”说完便闭着眼睛等他发火,可迟迟没听见声音,再睁开眼睛,他撇开了头,瞧着别的地方。
我不知如何是好,突然看见门口又进来一个人,笑道:“青鸟,你躲着我逃到这里,现下这卧床的滋味好不好受?”我听了心中却十分欢喜,笑道:“二哥,这次你再来替我试试。”明希对我笑着说道:“仍是会说笑,仍是把这皮肉之痛不放在心上。倒难为了三弟,这十数日陪在你身边,不眠不休。”
我瞧着衡俨,他微微一哂,眉头仍是深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