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章无骨既然与自己敌对,林牧便也抛去最后一丝剑道情谊,出言毫不容情。
林牧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对方既已经下了决心与自己为敌,即使对自己出剑的手并不坚定,那也代表了对方早在心里放弃了两人之间的情谊。
自己再一直纠结这份故友之情,那份早已被对方丢在一边的故友之情,不但无知,而且可笑!
鲸烈看着月无心,气势凌人:“月护法,你真要为了一个人族的幼童,而置我等河府众妖修性命于不顾么?!”
算天河一道筑基悬赏的命令,让无数散修前赴后继,虽在开始时被林牧强扼势头,攻势稍缓,但那筑基的无上诱惑,随后便让两族交战陷入前所未有的火爆之中。
无数河府妖修为此殒命,便是那些在战场上保得性命的妖将,大部分也对此不无怨怼之情。
在它们看来,正是因为汲小霞被月无心收留,才让自己众人陷入危险,汲小霞一日不交还给人族处置,河府妖修就一日不得安宁。
但是,月无心身份特殊,就是蛟鳞、龟启灵那种级别的存在,也不会与她为难,原本有她名声相护,纵使收留了这个在众妖眼中是个祸患的汲小霞,也不会有人来置疑她的做法。
但鲸烈如今踏入筑基后,实力大进,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唯一不满意之处,就是手下虽有妖章无骨相投,但那些积年的练气顶峰大妖却并未将他看在眼里。那些大妖,为了筑基早已做过无数努力,也不相信他一个新入筑基的鲸妖,能助自己再进一步。
再加上林牧那日以练气之身,与他斗了个名面上的平手,以至于鲸烈的声名,并未像自己预想的那样如日中天。
时间越长,鲸烈快速踏入筑基期的名声就越弱,待到河府众妖习惯这个消息,将他当成个普通筑基高手时,他便再也没有与其他老牌筑基高手一争势力的机会了!
因此,当鲸烈察觉到众多练气妖修,对汲小霞的不满之意后,心念转动,便决心以此为契机,手持大义之名,逼迫林牧与月无心交出汲小霞。
一个人族小女娃,相信这对师徒,怎么也不至于为她与河府众妖修作对吧?
更何况,当日算天河所说,只要有“人”在他面前杀了汲小霞,他便助那“人”筑基。这个他话中的“人”,就一定非是人族不可么?
看算天河这数月的态度,似乎也并不在意人修妖修谁死得多一些,若是自己将此事做成,算天河言出必行,这才引得无数散修为他卖命,他会因为自己是妖族就自食其言么?到时自己已经筑基,便可向他索取更高明的筑基期法诀或者增进丹药,让自己实力大进……
可惜,鲸烈想法虽好,却错估了人心!
知道自家师父向来不喜和外人说话,林牧进身挡住鲸烈视线,好笑地望着他道:“怎么,威风凛凛的鲸烈大妖因为惧怕那些人族,就想以一个小女孩为代价,乞求苟安么?”
仇人见面,鲸烈怒火中烧:“林牧!这是事关整个河府生灵的大事,你也敢阻碍?!”
林牧失笑出声,脸上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笑道:“妖族虽然灵智不高,但也不至于相信交出汲小霞,人族大军便会停手不战吧?鲸烈你一介筑基高手,在人族手上吃了败仗,不敢去找人族报仇,就想在一个小女孩身上撒气么?!如此行径,便是一个普通妖兵也深为不耻,你竟还有脸气势汹汹,跑来做出一副为河府妖修着想的嘴脸?如此行径,凭白弱了河府的威名,丢了妖修的脸面!”
鲸烈如何不知林牧此话,正同样是许多妖修所想,也正是因为这两处原由,才让众妖修虽然心中不喜月无心收留之举,却无妖上前置询。
“事关河府安危,便是有万一之机,我鲸烈也要为众妖修试上一试!更何况,河府本就不该收留除灵侍外的陌生人族!若她身怀异心,哄得月护法失去警惕,河府众多秘密岂不是完全就泄露出去了!”鲸烈一脸慷慨激昂,只要高举大义之名,便是此事不成,月无心也没法借此事向自己发难。
想得虽好,但林牧如何能以汲小霞的性命,满足鲸烈的yù_wàng!
“你鲸烈也配讲什么大义?当时算天河命令初下,人修大举来攻,怎么不见你上前抵挡?不敢同强敌真刀真枪厮杀,只敢向一个女娃娃发难!呸!劳资今天就是要护下汲小霞了,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够胆就来相杀!”
鲸烈平时气焰张狂,林牧此时却是更加嚣张,不是在实力上强过对方,而只是因为对方心性,让林牧分外地瞧不起。
入门时,还以为这厮是个没遮拦的强横人物,谁知竟然只敢对着弱者狂吠,当真是连自己这个曾经与他相交的人,都觉得丢脸。
汲小霞开始见这么多妖怪要来抓自己走,还有些害怕,躲在月无心怀里抱着她的脖子不敢出声,心中由又回忆起以前的可怕处境。直到林牧硬声如铁,直面鲸烈众妖,为她出头,心中这才仿佛突然有了底气,不再如浮萍一般随波飘荡。
这种感觉,就好像年幼时与阿爹一起去打猎,即使是在野外看到一头狼,她也不怕。
林牧狂言,震慑群妖,不为他语气强硬,只为他身上那累累凶名!
出道前在河府与水族争杀,那倒也没什么,河府众妖都是这样活下来的。
但随之他实力增强,所面对的敌手也一个比一个强大。恶劫、铁甲巨蟹、鲸烈,每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