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幼钦适才微微走神,这下听到这句难得的话,顿时两眼放光。“你说什么?”
“谢谢你,迟哥。”
“再说一遍。”
“谢谢你,迟哥。”
“唉!好儿子!”
“你说什么?!”
被孟循义这拍案一吼,迟幼钦才一拍脑门儿,连忙手了拍在他肩头上的手,耸肩掌嘴讪讪地纠错道,“错了!是好兄弟!”
而后还一脸谄媚地看着孟循义。
其实自己也奇怪,怎么每次都会情不自禁地喊他“好儿子”?
奇怪!很奇怪!
“……”
“对了,循义,进了西秦山庄之后,你有看到你如影大哥么?”
孟循义闻言,立马敛了适才的怒色,凝目回想。
“从西秦山庄进来之后,好像就没见着如影大哥了。”
当真是只给自己走走过场的人啊……
“算了,他这人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该出现总会出现,不管他了。腰有点儿疼了,我想歇会儿,你先回东屋吧。”
“嗯,那我走了。”
孟循义说罢便起了身出了主屋。
送孟循义出了屋子,扫眼外头几近黄昏的天色,迟幼钦揉了揉腰,便将外桌上的包袱拎着走进内室。
放好包袱,躺上床,睡觉。
屋内的人睡得梦里美,屋外的天色悄然沉。奔走在外的人儿,也终于办完了该办的事,回到该回的地方。
“迟哥!”
“迟哥!”
“迟哥!”
趴在床上美梦正酣的迟幼钦,朦胧之中听到凤厘那一声声恼人的招魂声儿,真是暴脾气乱长啊!
在床上胡乱发了一通脾气,平息了起床气,迟幼钦才极不情愿醒了神,睡眼惺忪地起了身,开了屋门。靠着屋门,只见着凤厘在那夕阳斜辉的照耀下,大大咧咧拎着茶壶正走进院子……
欠收拾!
扫眼紧随身后那几个抬着大水桶的小厮,眉头轻挑,出了屋子,走到凤厘跟前,迟幼钦一脸不爽地看着凤厘沉声说道,“你装壶水装的挺久啊!”
凤厘闻言挠挠头,嘿嘿一笑,走近迟幼钦,贴耳说道,“这西秦山庄太好玩了,一不小心玩儿过了。但是,咱的洗澡水我可是让这几个小兄弟备好的!”
说罢收了身,转身指着身后的其中两人说道,“你们俩,赶紧把水抬进主屋,给我迟哥倒进浴桶,然后赶紧出来!你们四个,把水送到东屋。”
“是。”
那六人应下便抬着木桶分道而去。
“孟循义,给那四个兄弟开门!”
朝着那东屋吼了一句,凤厘便将壶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坐下朝迟幼钦问道,“迟哥,你怎么老喜欢喝白水不喝茶呢?”
“不好喝。”
“咦……那白水好喝?”
“好喝啊……甘甜润喉,爽朗朗通肠入腹,干净来,纯粹去。多好!”
说罢,迟幼钦走近石桌,揭了壶盖儿,一点热气没有……于是直接提了壶灌了一口,吧唧一下,尚算甘甜。
看着迟幼钦这么“大气”的动作,凤厘又说道,“迟哥,我发现,你不止爱喝白水,还爱说瞎话!都不知道你说的话里几句真几句假……”
迟幼钦闻言轻笑,放下茶壶,坐下,煞有介事地说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是一门说话的艺术,好好意会!”
凤厘一脸嗤笑地看着迟幼钦,“那你跟我说话,当我是人是鬼?”
“你觉得呢?”
被迟幼钦这么一问,看着迟幼钦那一脸的非人非鬼的表情,凤厘唇角一扯,半晌挤出四个字。
“半人半鬼。”
迟幼钦满意一笑,轻拍凤厘肩膀,很是欣慰地说道,“我就喜欢跟你这种有自知之明的人说话,一点儿不累!”
“……”
凤厘果断拍掉迟幼钦的手,收回自己的肩膀,转了话题,一脸神秘地跟迟幼钦说道,“迟哥,我跟你说个好玩儿的事儿呗……”
“嗯?”
“你知道西秦山庄的人都叫什么名字么?”
叫什么名字……这好玩儿?
“不知道。”
“嘿嘿……来之前我也不知道。就我去晃悠那会儿,啧啧……我才发现这西秦山庄的人有多懒!”
“怎么说?”
“这西秦山庄的人啊,只要入庄了,就不用原来的名字了,而是用什么‘梅兰竹金木水火土……’打头,然后后头加个一到二十,比如之前的那‘枫六’和‘枫七’。每一个打头的字就分一队,负责这庄上的一方事。”
“然后呢?”
不知道是凤厘表达不清楚,还是迟幼钦反应不过来,是确实没相通这有什么好玩儿的?人家按编号活动,分工明确,不挺先进的么?又不用还要记那么多各有寓意的名字……
看着迟幼钦一脸不明就里的神情,凤厘微微摇头,扫眼那拎着空桶走到院中六人,对迟幼钦说道,“我要去洗个澡大睡一场!迟哥你自便!”
说罢伸了个懒腰起了身,跟院中的六个小厮道了谢,凤厘便直直转身回了东屋。
那六人与迟幼钦错身,迟幼钦也就起身颔首,目送那六人离开。抬头望天,看着这暮色已临,上弦月渐明的洛州天,听着竹林之中那飒飒作响的风声……
风萧萧兮沐浴时!
而后拎着茶壶进了主屋,放下茶杯,关紧了房门。取了干净的衣衫,才又进了那热气腾腾的屏风之后。
褪去满身的尘土,躺在那惬意十足的浴桶之中,好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