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七!”
喊话的,是阜义县县官,姓周,手下人叫他周大人。
“属下在!”
“本官让你们走宋池而过,为何会走黑鸦林!”
周大人很生气!
昨日临行前,他就跟他们打了招呼,走宋池,绕开黑鸦林!可是……他们竟然还是走了黑鸦林!
“大人赎罪!”
高七,昨日回阜义县搬救兵的高衙役。
高七能说什么?大哥已经死了,说再多有用么?人已经死了,难道还要给他加上一层罪?
黑鸦林!
算是结了大梁子了!
从前,他可以对黑鸦林绕道而行,可是,今日之后,黑鸦寨,绝不姑息!
“大人!”
一袭麻衣的仵作带着助手将死去的人检查了遍,带着凝重的表情,走到周大人面前,拱手作揖。
“说。”
“一如当初。”
一如当初!
好一个一如当初!
黑鸦寨的人,不知用的什么兵器,或者说暗器,伤人,不,是杀人,一击即中。只在胸前留下一个拇指宽的血窟窿。
看这那蒙了白布的三十具尸首,周大人绝对不能咽下这口气!他们是朝廷中人,竟然被山贼欺负到如此境地。这是大魏国!不是山贼的底盘!
“回县!”
满含怒气招呼众人,于是,这浩浩荡荡一队人,带着那三十具蒙了白的尸首,回阜义县。
林子依旧在那里,来了一拨人,又走了一拨人。清理了不属于林子的东西,这里,还是黑鸦林。
林子深处,很深的地方,有一处寨子。寨子里,有人,不多。来来往往三四十人。有屋子,也不多。一座一座,像四合院。寨子里穿梭的人,穿着简装,很简单,上衣是上衣,裤子是裤子。头发很短,平头。衣裳外露着的皮肤,有黄,有黑,有白。他们不说话,谁与谁见面,都只是一个眼神,而后,各做各的事。
随着当中一人,朝寨子深处走去。有一处大的堂子。意外地,这堂子外头,挂着一块匾,匾上写着三个字——黑鸦堂。
黑鸦堂中,是一如既往古代的布置,左右为客座,当中为上首。上首狼牙座上,正坐着一个男人。一个拥有毒蛇一样阴狠眸子的男人,除了那双眼睛,看不到他其他的特征。就是那双眼睛,和凤厘记忆里的眼睛,一模一样。
“头。”
“嗯。”
“垃圾收拾了。”
“嗯。”他很享受,享受这张独属于他的椅子,比起阜义县那阴臭的牢房里的硬地板,舒服很多。把玩着手中那柄分离许久的宝贝,满眼眷恋。
下首的人一直站在原地,候着。
这是他们的老大,黑鸦。
前几日,离开黑鸦寨,回来之时,误打误撞被阜义县那群小兵抓住。昨夜的行动,是为了救他。
黑鸦寨,自三年前进来,他们就不曾出去过,但是,不代表外面的情况他们不知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老大黑鸦前几日突然离开,不知去了何处。不知为何,英明神武的老大会被小兵抓住,还不反抗,只等着让他们来救他。
本意,他们是不杀那些小兵的,可是,老大给了指示,所以,他们动了手。
将手中的宝贝收入腰间的皮囊,黑鸦就起了身,带着那双毒蛇一样的眸子,转身朝堂后而去。
待到迟幼钦醒来,迷迷蒙蒙睁开眼,下意识地揉揉后脑勺,回想发生的事。
到底是谁在背后伤人?
等等!
目光触及藏蓝碎花罗帐之外那张方桌边上坐着的人,迟幼钦只后悔这么匆忙地醒来……
可是再想装晕,已经来不及了。
眼睁睁地看着桌边的人起身拎着一只茶壶朝自己走来,迟幼钦的第一反应就是,一傻到底!
当即癫癫地朝那人嘿嘿一笑,再一次操起那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涣散眸光。
却是不料,那人直接一屁股坐到床沿,提壶灌被。
被那一壶凉水浇身,迟幼钦瞬间没了装傻的心情,腾地坐起身,丢掉身上的湿被子,蹙眉欲怒之时,却撞上那人黑而深邃的眸子,一时忘了动作。
气氛冷场大半晌,触及那人扫在自己身上意味不明的目光,迟幼钦只心里咯噔,不自觉地悄悄朝床角落挪去,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腿,却是空空如也……
来者不善,这可怎么办?
“你是谁?”
“我……”话未说出口,目光来人的衣着打扮,最后,落在那人腰间别着的皮囊的形状之上。大脑“嗡”一声,瞬间让迟幼钦再一次陷入无知境地。
看着床上的人盯着自己腰间的皮囊,目光一瞬不瞬。
直觉告诉黑鸦,她认识这是什么东西。那么,是不是说,她真的认识那个本来拥有这东西的主人?
如此的话……
双眼微眯,心中计较一番,压制着那一腔突然而然袭来的喜悦感,黑鸦将腰间皮囊打开,取出当中的宝贝,带着探究的眸光,将那宝贝放在迟幼钦身前。
看着迟幼钦双肩微抖,他很肯定,她知道。
垂头,看着身前那把通体黝黑发亮的武器,那熟悉的构造,迟幼钦是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
这说明什么?
说明,眼前这人,绝对不是本土人,而是和自己一样,是外来人口。
自己带着派克笔和口琴穿了过来,而他,带着这杀人致命的枪,穿了过来。
而且,比自己来得早。
一山不能容二虎,何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