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缓缓过,七月初七,叶梦岑与曹则轩大婚。
曹则轩作为皇帝最受宠的儿子,恩宠盛太子,在一个月前,被封作辽王,赐辽王府,封地辽西。
对于旁客而言,那是一场华丽羡人的婚礼,丝毫不亚于当年太子迎娶太子妃许氏的阵仗。可对于叶梦岑而言,不过是从一座宅院,到另一座宅院。
噙着眼里的泪,带着红妆喜帕,从叶府一路走来,听了众人的道喜,却独独少了那二妹妹的声儿。自上次她回府见过,叶梦岑便再没见过迟幼钦……只知道,在她随父亲入宫回来那日,自己的母亲沈氏去找过她。后来,她就一直足不出户。父亲不知为何大怒,将自己的母亲沈氏又再一次禁足听萧阁,也是今日自己出嫁,才得了允,出了听萧阁。虽未眼见,叶梦岑却大概能猜到,自己的母亲,定然是又一次伤了那二妹妹……二妹妹不见外人,恐怕已是对这叶府……彻底绝望了吧!
由曹则轩领着,拜别了叶府,一如当初二妹妹出嫁时。而后,坐上八人抬的花轿,身后是十里红妆,叶梦岑却还是忍不住心里满是难过。
终究,还是没能再见那人一面……
君意非妾,妾作他人妇。隔日相见时,已是陌路。
纵使叶府因着一月前的喜事,现在仍满是喜庆。梧桐阁里却是出人意料的沉寂。
黄昏将将来。
“阿攸,收拾得如何?”
“照小姐前些日子的吩咐,袋子已经做好了,衣物银两也分装在了各个袋子里。还有一些碎银,在这几个小荷囊里。路引在我这儿放着,首饰什么的,听你的,只带了几只简样儿。”
迟幼钦病好之后,对二人态度又恢复如初,这自然是让阿兮兴奋不已的了,但是阿攸却还是放不下那心结。芥蒂已生,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就释怀?这个人,为了叶梦钦的事,真的是费心费力,连叶梦钦的劫,都得受,说来,这也是她们欠她的。现在,又让她对自己二人心有失望,日后,如何能再真心相待?
迟幼钦走到桌边,一边听阿攸说着,一边摩挲着桌上的那几个袋子,准确地说,应该叫背包,实实在在的现代产物。
阿攸也真是厉害,才不过六日,竟就照着自己画的背包简图,将那背包都做了出来。不止是在肩带中间夹层加了棉絮,还在包身上添了些合宜的绣图,一点不违合。真是心灵手巧啊……比起自己,真是好得不少!
“不错,你们俩辛苦了。再过一日咱们就要走了,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你们怕么?”
阿兮将手里的药盘放到梳妆台,而后转身走到迟幼钦身旁,一脸不乐意地问道,“小姐,咱们真的要去那什么普业寺?”
“嗯…圣命难违啊!”迟幼钦一脸轻松地说罢便坐下,掂量检查着背包和背包里装的物件儿。
“小姐,咱们为什么走得这么急啊?怎么都觉得不合规矩。”阿兮端着药走到桌边放下,嘟着小嘴一脸不乐意地抱怨道。
“圣命就是规矩,皇帝怎么说,咱们就得怎么做。京城多事非,咱们早早走不一定是错的。”自己好不容易在这一个月里,把自己那极端的心情调整好。对于那日阿攸阿兮没出现,迟幼钦也算是想通了。命有此劫,又怎么能怪到阿攸阿兮身上呢?她俩也不过是平常丫鬟,又不会功夫,那日沈氏是杀心已起,若是她俩贸贸然冲进来,还保不齐沈氏连她俩都一块儿灭了……若真是如此,那自己可就罪过大了!但是这叶府,能离开,迟幼钦是绝对不会多待的……
“可,这普业寺,咱们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去了那里若是真的做了尼姑,那可怎么办?”
听着这话,迟幼钦真是又忍不住打趣道,“啧啧,阿兮,你这话说得,是怕日后出不来,嫁不了人么?”
“小姐,你又打趣我!你赶紧喝了药,歇了吧。”阿兮埋怨之后便走到梳妆台,将放在梳妆台的药端来,放在迟幼钦身前。
迟幼钦看着桌上那黑乎乎的,热气不散的药,真是想吐……这一个月,身子确实亏了,可吃了整整一个月的药,虽然身子是补回来了,但是再吃,真的要被药死了!
“其实…我好了。阿兮,你最近性子比较急躁,喝了败败火吧。”说着迟幼钦便果断将药碗推离到阿兮面前。
“小姐,这药可不是败火的。”
迟幼钦听到阿兮一脸正经地纠正自己,真是要把自己嘴角扯到耳后根儿了,每次她的重点都那么偏,真是不知道她是无邪还是天真。
直接无视阿兮的纠正,迟幼钦又说道,“赶紧喝了去歇息吧,我今儿也累了。”说罢便转身奔到窗前,褪了外衫,赶忙上床盖上被子,睡觉。
夜里。
“砰。”
这一个月里,那曹子衿真是定时深夜造访,可每次来,总是三句不离“你是谁”。虽然迟幼钦很感谢那日他救了自己,特别感谢他肯陪自己度过那恐怖的一夜,也很感动自己病重的时候他运功给自己调理身子。但是……老是围绕那个问题,忽悠来忽悠去,真的会烦啊……
因着曹子衿这夜猫,迟幼钦夜里比之从前,那是更是警醒了。只要窗户“砰”一声,纵使熟睡,迟幼钦的双眸也会条件反射似的一下睁开。
看着罗帐,无奈叹息一口气,再烦也没办法啊!谁让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于是,忍着万般不耐烦,迟幼钦还是一如既往地从床上坐起来,盖好被子,等着屏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