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之后,赵家的新庭院建成,择吉日搬进新居。
中午,大池塘上的新庭院里热闹非凡。村中德高望重的长辈、跟赵世宇要好的伙伴、师兄师弟,村中跟赵家要好的人家,都来庆贺。虽然已经是寒冬,身着棉衣的李画敏忙忙碌碌,鼻尖上竟渗出细细的汗珠。
新宅院的大门上、厅堂门头上、厅堂正中的墙壁上都挂上大红布,与银红的窗户相辉映,一片喜气洋洋。按本地风俗习惯,赵世宇请来两个道士,把旧屋的神位移到新屋厅堂。三婶娘以娘家人的身份,昨天专程从县城送来两圆盘的发糕、两棵连根带叶的甘蔗,与赵家自备的发糕、粽子、带叶的柑橘等都供在新屋厅堂的八仙桌上。
噼哩叭啦的鞭炮响过,入迁新居的仪式完成,接下来便是庆贺酒宴。除了东边的正屋紧闭,其他的房屋门口大开,都摆上酒席,共摆了十二桌,比赵世宇娶亲时更加热闹。
赵世宇在厅堂向各位长辈敬过三次酒,陪同长辈饮片刻,便去东边的廊屋招呼其他男客们喝酒。李画敏、月娘在西边的正屋陪同三婶娘、坤伯母等有年纪的妇女吃有一会儿,也到西边的廊屋酒席上转了转,招呼女客吃喝。
赵世宇返回厅堂、李画敏返回西边正房时,在门口两人不约而同地停步。自清晨到现在,赵世宇就忙碌不停,李画敏很想问他累不累,张了张嘴没有问出口,仅冲他微微一笑。赵世宇不自觉回报温柔的一笑,看她走进西边正房,也举步走进厅堂去招呼客人。
两个小时后,酒席结束。来庆贺的客人离开时,主人都送给一个红包。里面都是八个铜子。
三婶娘也要离开回县城了,李画敏、赵世宇、月娘和李祥柏送到村中大路。按本地风俗习惯,月娘在三婶娘带来的箩筐里放了两小把带叶柑橘、两枝柏树枝、大小各一对粽子和一个红包,将箩筐放到李府的马车上。
李雯婷、李祥洲已经钻上马车,探头冲李画敏和李祥柏挥手。三婶娘站在李祥柏前,叮嘱说:“祥柏,你以后居住在姐夫家里,不得给姐夫添麻烦,凡事听亲家太太、姐夫和敏敏姐姐的。”
“母亲,我知道了。这句话。你已经说过近十遍了。”李祥柏有点不耐烦。十四岁的小少年么,最讨厌别人唠叨的。
三婶娘无奈地笑,向月娘、赵世宇请求:“亲家太太、姐夫。祥柏年轻不懂事,他要是有做得不对的,你们尽管教导他。敏敏,以后就麻烦你照看他了,到底是自家人。祥柏居住在你们家,我比较放心。”
“婶娘,你放心,祥柏是我的弟弟,我身为姐姐一定会照管他的。”李画敏有意活跃气氛,“不过祥柏。你来我家,只是有吃有住,可没有丫环侍候的。”
在场的人都笑起来。三婶娘嘱咐福儿照料好少爷。然后跟月娘、赵世宇和李画敏告别离去。送行的人直看马车远去,方才离开。
李祥柏和福儿去私塾收拾东西。月娘、赵世宇和李画敏返回新家。
月娘、赵世宇和李画敏站在新家的大门处,恍若梦中。往里看,铺着青砖的方正庭院,正中是高大的三间正屋。两旁是整齐有序的廊屋,回廊环绕;往后望。台阶下是平整的灰沙庭院;抬眼看视野开阔,清亮的大池塘、村中大路、古老的水井、绿树翠竹掩映的房舍、绿油油的田野,尽收眼底。
“阿于,我不是做梦吧。这辈子,能够拥有这样漂亮的房屋。”月娘喃喃。
赵世宇一手拉母亲,一手拉李画敏:“母亲,这不是梦,是真的。这就是我们辛苦劳作、亲手建造出的新家。”
李画敏拉住赵世宇的手,心中感慨。
中秋节过后,赵家就买进了二百几亩水田,跟原有的水田共有二百八十亩,成了长乐村拥有水田最多的人家。月娘、赵世宇和李画敏反复商量后,为不让村民太过惊骇,也为了把银子用到更有用的地方,只建造一个庭院。这新庭院有三间正屋,两边对应的廊屋共八间,大门边两间倒座屋,四间耳房间分别位于庭院的四个角落。
阿悦嫂子、春姑和卢二伯母在庭院西南角帮忙收拾碗筷。月娘看到,走去帮忙。
李画敏也要去帮忙收拾碗筷,赵世宇阻止她:“敏敏,咱们去瞧你育的药材苗。”月娘听了,也说:“敏敏,你和阿宇去瞧瞧,这两天太过忙碌没有瞧药材苗,不知怎样了。收拾碗筷的事,交给我和春姑她们就行。”
李画敏和赵世宇转身走下台阶。离了众人视线,赵世宇牵李画敏的手,轻柔地问:“敏敏,忙碌了大半天,累吗?”粗糙的大手上,传递来温热的气息,让李画敏心中一片柔和,她摇头:“不累,我偷空歇息了几次。倒是你,从天亮起就没有歇过,累不累?”赵世宇扭头看新庭院,然后看她,笑得灿烂无比:“不累。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充满力量。今天,是特别的一天。”说到后面这句话,赵世宇的语气分外的柔和。
触及他眼中的灼热与柔情,李画敏心中一颤,最后这话中的含义,她懂。赵世宇趁四周没有他人,目不转睛地看她。李画敏扭转脸看别处,红晕悄悄地飞上脸颊。
两人由灰沙庭院往西边走。“咩咩——”的叫声从靠近果园的简陋房屋传出,那里修建有马厩、牛棚和羊圈。赵世宇和李画敏走近,大红枣马、水牛默默地瞧两个主人,几只绵羊看到主人叫得更欢。
“阿宇,这些羊可能饿了。”李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