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风静静地吹着。
踏天峰总堂后,一个身影沉默地跪在地上。夜风轻轻地吹拂着细长的发丝,带着阵阵凉意。
院子里静静的,没有一丝声响,仿佛没有人一般,不带一丝气息。
然后,屋子里,一个声音却在犹豫着响起:“师父……”
“我说过,凡有替江瑶求情者,一律杖责五十灵力戒。仍旧不服者,逐出师门。”王清和暴躁的声音立刻打断了清朗的求情。
见张敬儒还要开口,风凌忙截过话来,笑道:“师父,你误会大师兄了,他是想请师父让三师妹进屋,并未提及小师……她的事啊。”
王清和冷冷瞥了他一眼,哼声道:“她现在脑子不清醒,让她吹吹风也好。”
“师父误会三师姐了,”陈一飞见状插口解释道,“我曾在三师姐屋里见过一幅画像,画中的姑娘据三师姐所说,是她已故的妹妹,那眉眼和……”
“那就更该冷静冷静了。”王清和冷声道,话语里的严厉却是稍稍褪去了几分,只是语气依旧毫不退让,“事关师门安危,怎能因小失大?况且,容貌相似,终究不是故人,连这也参不透,于修炼上亦无甚前途!”
“可是师父……”陈一飞皱皱眉头,不同意道。
一旁的风凌见状连忙拉住了他,暗暗摇了摇头,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头。
另一边,张敬儒深吸口气,问:“那么,不知师父对此事有如何打算?真如司空师兄所言,将她放置凌天楼上不管了吗?”
王清和没有看他,只是沉默良久,方才叹道:“这终究是个诱出魔头的好方法。不论她是谁所派,既然令她前来我门偷取密道全图,那就必定会来相救,纵是不为了她,也要为了她口中密道全图的下落,所以,断月所言虽然有些残忍,却依旧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密道全图?”张敬儒几人面面相觑,都是第一次听到此事。
尤其是张敬儒,心里更感诧异,他跟随师父时间最久,帮他打理门中上下事物也甚是得心应手,如今却是第一次听说此物,不由心里一阵惊讶。
而风凌心里却是更多了一分计较:这司空断月虽名为师父的记名弟子,却是门中上下唯一可以自由出入山门,而不须事先请示的二代弟子。至于连大师兄也不曾听闻的密道全图,他看起来却是了如指掌。甚至,对于江瑶的处置意见,师父也是完全听取,连其他几名向爱争执的长老也是纷纷赞同。除去这个计划确实可行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什么因素在内?
这边张敬儒和风凌固然对于密道全图一事沉思起来,陈一飞却是完全没有考虑太多,在他心里现在担心的,全不是那些所谓的门规密宝:“师父,弟子不是替小师妹求情,只想问师父一句话。”
王清和略带诧异地看了忽然严肃起来的陈一飞一眼,沉声道:“你说。”
“哪怕机会极小,但是师父可曾想过,若小师妹当真是不慎拾得耳钉,并未参与任何违背门规之事?”陈一飞问。
王清和皱眉看着他,久久不语。
张敬儒见状忙上前一步,低声斥道:“四师弟,你胡说些什么?还不快退下。”
风凌却是看向王清和:“师父息怒,四师弟向来性情顽劣,却没什么心机,说话常常不走脑子……”
“师父。”陈一飞却不顾张敬儒等人劝阻,只是直直地看着王清和的眼睛,坚持道,“请师父告诉弟子,下令将小师妹押往五行旋涡阵时,是否当真觉得小师妹无辜的可能性哪怕一丝也无?”
“四师弟!怎能对师父如此无礼!”张敬儒见王清和双眸暴睁,连忙挡到二人身前大声喝斥,“此事师父已经下令,各长老也全部同意,你再追问又有何意义!还嫌我主峰的麻烦不够多吗!”
“意义?麻烦?”陈一份艰难地重复着张敬儒所说的这几个字,看着他的眼睛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人,“大师兄眼里,同门师妹的清白与否并无丝毫意义?追究一个真相,一个事实,就只是种麻烦。是吗?是这样吗?”
风凌见状眉头一皱,也顾不得王清和的态度,只好回过身来对陈一飞沉声道:“四师弟的同门情谊我们感同身受,但是事已至此,再无挽回的余地,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一下师父和大师兄的苦衷呢?”
陈一飞看了他们几眼,终于不再说话,只是紧抿了唇,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练武场上,陈一飞烦躁地斩断最后一棵巨树,这才收了真气,回过身来,看着场边的少女。
沉沉的夜色下,朦胧的月光照着一个少女略显单薄的身影。见陈一飞看来,她便提着手里的一只葫芦向他晃了晃:“新酿的桂花酒,要喝吗?”
陈一飞伸出手去,她便将葫芦丢了过去,却又另取出一只葫芦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葫芦空了一半的时候,少女轻轻看口:“陈师兄为何如此执着?”
陈一飞没有说话,只是一拂衣脚,便在少女身边坐了下来,也和她一样将腿悬于凉亭顶边,继续喝酒。
葫芦终于空了。少女轻轻跃至地上,便要离开。
“楚师妹。”陈一飞忽然开口问她,“你的姐妹如今正在五行旋涡阵中受万风撕心之苦,你为何不去救她?”
楚兰闻言,脚步一顿,虽未回身,可是陈一飞却清楚地看到她握着葫芦的手紧了又紧。
回过头来,看着陈一飞,楚兰不答反问:“你觉得以我如今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