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嫂的几句话,像针一样刺在陈宏春心里,刺得他脸上露出扭曲的仇怨。他不敢正视周围人们那些鄙视的目光。就转身默默地离开了。但他身后有两个警官跟着,就只得在操场边上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闷闷的抽起烟来!
一阵欢快又悠扬的笛声在人群中响起,是老俞头在用笛声来述说他对兰嫂归来的喜悦心情。也只有兰嫂能读懂他那笛声,就向老芋头走过去。望着老俞头身边那些从灾难中逃出来的羌族老人,满怀柔情的问候说“俞叔。俞老奶奶。各位大伯大妈。你们都还好吧?”
俞老奶奶上前拉着兰嫂的双手,用一双昏花的眼睛看着她说“去年的今天,要不是你凤兰,我们这些人恐怕都在天堂里去啦!唉!民国十一年那次大灾......”老奶奶又颠颠倒倒的唠叨起来了。
崔宏拉着春桃,挤开人群走过来说“姨。你终于回来了啊!我们大家都好牵挂你。想念你呀!”春桃也贴近兰嫂的耳边,悄悄的说“姨妈。你要当姨婆啦!”兰嫂听了很是高兴,“几月啦?”她兴奋地问。
春桃羞涩的说“刚刚去让玉娇姐看了,已经五个月啦!”兰嫂听了,这才想起了那个苦命的村医刘玉娇“哦。对了。玉娇妹子呢?咋个没有看见她呀?”她在人群中观望着说。
“她在诊所里,给那两个龙凤胎娃娃看病呢!”崔宏说“哼!终于遭到了报应呀!”兰嫂听了,心里有些难过的说“唉。那我去诊所看看他们了。”正要转身,突然看见人群里有两个人的身影,就惊喜地向他们走过去“大哥大嫂。你们也赶回来啦!”
崔光耀和俞秀春正在和一些年轻人讲着大城市的繁荣,听见兰嫂喊,就转头望着她,崔光耀脸上有些愧疚地说“弟妹。都怪大哥不好!这次回来不仅仅是给母亲。兄弟,侄女和遇难的乡亲们祭魂,还回来和大家一起。把山寨重新建设起来呢!”
俞秀春也拉着兰嫂的手,微笑着说“是呀!以后还望书记妹儿多多关照呀!”兰嫂看着面前的两个亲人,心里激动得涌动着一股股热泪,就紧紧的抱着她的嫂子,真想在亲人怀里大哭一场。
俞会计和徐素贞走过来说“邱书记。还是到会议室去吧!下午的祭奠仪式还等着你来指挥安排呢!”兰嫂只好告别了哥嫂,跟着两人走进了学校的办公室里。
兰嫂走进办公室。一眼就看见了墙壁上挂着阿珍的遗像。她的心情又变得格外沉重,在阿珍的遗像前默默地站立了一阵。哀伤地说“孩子。那些残害你的凶手已经遭到了制裁,你就好生安息吧!”
徐素贞站在兰嫂的身边。也悲痛地说“可怜的阿珍孩子啊!你躲过了天灾,却没有逃过*呀!”突然,办公室的门一下被推开了,陈大嫂那高大的身子站在门口。“哈哈哈!”她望着女儿的遗像大笑起来,那笑声让屋里屋外的人听了,都全身毛骨悚然。
“我跟你们讲呐。昨晚,珍珍就回来了,”陈大嫂在屋里不住地走动,又神神秘秘的对大家说道“她就站在我床边,那模样比先前俊俏多了啊!哈哈哈!”她又笑了几声,就猛地扑过去,把阿珍的遗像取下来抱着,又笑又哭的说道:“珍珍女儿。你回来了啊!快跟阿妈回家吧!兰嫂正要上前去劝她,却不料,陈大嫂抱着阿珍的遗像,边说边笑地跑出门去。“珍珍。我们回家去。你阿爸还在家里等着你呐!回家咯!我的女儿回家了啊!哈哈哈!”
徐素贞猛然醒悟过来,喊道:“快拉住陈嫂。她又犯病啦!”兰嫂也回过神来,就一下冲出门去。但陈嫂已经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往山上的那片墓地跑去了。
“陈嫂。你回来!”兰嫂喊着,其他一些人也跟着她,往墓地追去。
陈嫂又疯了,她以为怀里抱着的,是小时候的阿珍,就边跑边诓着她:“噢。珍珍你别怕啊!他们追不上我们呐。那些招命鬼追不上的,有阿妈和你阿爸在,招命鬼不敢欺负你。哦。别怕啊!乖女儿。”
鲜红的羊角花开放在那片墓地上,几百堆坟墓都像盖上了一层红红的血。陈嫂癫癫傻傻地跑到这里。找到陈大叔的坟墓,突然一下跪在墓前,声嘶力竭地哭喊道:“老陈。你快看看呀!你的女儿回家啦!我们一家人团聚了啊!”
兰嫂和徐素贞先跑到这里,听了陈嫂那悲痛欲绝的哭声,都没有上去安慰劝说她。就静静地立在旁边流泪。
周娉和俞水根,还有崔宏,小鱼缸等几十人,也从山岗下面跑上来,都默默地肃立在坟墓前。周娉已经哭的无法控制自己,把身子靠在水根的肩膀上。兰嫂和其他的女人也悲伤得脸上挂满了泪水。
刘玉娇跛着身子,一脸愧疚地走到陈嫂身边,扑通一下跪在墓前,痛哭流涕的说“阿珍妹妹啊!是我们对不起你呀!”
“你走开!”陈嫂突然转过身,一把推开刘玉娇说“不许你碰我女儿。她藏在这里面。你们这些招命鬼要害她。哦。珍珍不要害怕,有阿妈护着你呐!”她说着,双手紧紧地抱着那个骨灰盒。
刘玉娇被她推倒在地上,只是哭不出声。兰嫂上去扶起她,拍着她头上和肩上的泥土。安慰她说“玉娇妹子。你也别自责伤心了,这都不是你的错啊!”
徐素贞流着泪,对周娉和几个女人说“你们都过来,帮着把陈婶儿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