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没希望了吗?”嬴川一脸茫然,他抬头看着夜空,乌云深处的月亮开始探出自己的身子,整个世界逐渐明亮起来,圣光普照之下,那金光闪闪照亮的地方却是自己的穷途末路。嬴川看着行动中的林慕,再看看自己这边陡转直下的局面,心中彻底认输了。
他像是醉酒的失意青年,摇摇晃晃地来到了刚刚玻璃碎片掉下去的地方,向下面看了几眼。平静的黑色水面像是沉睡中的黄河母亲那么安详,而他则是铸成天理不容的大错且死到临头的浪子,再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怎么可能会出错呢,这不可能啊!玻璃碎片的问题是基于最开始的奠基理论而推演出来的,它的错误不就意味着最初理论的失误吗,可是,到底哪里失误了?
难不成真的是最基本某些东西被自己搞错了,才会出现现在的死局。就像科学与宗教两种截然不同的世界观,它不就是由若干年前的“神创论”和“物质说”的简单对立而发展起来的吗!
虽然现在一死可以了事,但是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其他人死亡时候的隆重模样啊。人生在世,即使再默默无闻,临死之时也应该有些意义,难不成真像那些一时冲动而剑走偏锋的年少轻狂之人,就这样草草了结自己的一生。
他再次望向了林慕,心想到林慕一定是个大人不记小人过的人,假定他的计划成功了,那他一定会拉自己一把,毕竟自己真的没有做过伤害他的事情。但要是他失——他一定会失败的,在没有镜子的帮助下这是必然的,但如果他拿到了镜子,会不会就会成功呢?对了,就是这——不对,镜子现在缺少材料,根本无法完成“破镜重圆”,即使给了他也白搭。
如果我现在向他坦白,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和他一起寻找材料,并让他亲手操作整个实验过程,岂不是一个完美的主意!不仅他能成功,就连我、我——他会相信我吗,相信我的话,我的诚心吗?他会不会认为我在设计陷害他,然后杀……不行,不尝试一下怎么能行呢,或许他这个厚脸皮现在就等我来开口呢!
嬴川再次开心地笑了起来,他急忙跑到镜子那里,因为过于兴奋与激动,脚下一滑的他趴到在了镜子面前。就像是带着孩子出去的父亲,在危险出现的时候先顾及孩子一般,他急忙爬到了镜子面前,用自己的衣袖使劲地擦抹着镜子,直到它表面没有一点灰尘为止。
见到镜子安然无恙的嬴川的脸色被惊悸和呵护各分得半壁江山,但当他细看镜子的时候,脸色很快就变成了三分天下,多了一方占据百分之九十九面积的惶恐,因为他发现了那似曾相识的一幕。
他愣愣地看着此刻在镜子里面站立着身子的平平常常的青年人,脆弱的生命再次被深深的恐惧之海所淹没,喘气都十分困难。那个身影在自己的脑海中有着模糊的印象,像每时每刻都在自己的身旁,却又无法感觉到他的存在,像是影子一般纠缠着自己,带来的全是噩梦。
嬴川将镜子慌张地扔在地上,不自觉地后撤退了几步,但是他却清楚地看到了在血红色背景下的那个身影绅士般悠闲地蹲了下来,像是不怎么适应这一下子扩大了的距离感,极力拉近两人的距离。
嬴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那家伙也摸了摸自己的脸,只是这一次嬴川没有像上一次那样扬起嘴角,但对方却欢快地笑了起来。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嬴川知道他一定正在大笑不已。
愤怒的赢川暴跳如雷,向前一脚踩在了那面即将成型的镜子上,想要将里面的那个家伙活生生地踩死。当他一阵猛跺之后,再次看向那面镜子,却惊异地发现了在那里面鸡零狗碎的竟然是自己。
血红色的碎片在灰黑色地面上支离破碎,天边的月光一泄而下,画出了一幅斑驳陆离的景象。嬴川在血红色的碎片中找到了自己的半张嘴,几撮头发,还有些手指头和凌乱驳杂的内脏,像是被肢解后的自己躺在自己鲜血形成的血泊之中,在鲜花绽放的刹那间用自己凋零的生命为它献祭。发狠的嬴川的身子迅速地僵住了,他觉得自己刚刚犯了一个弥天大错,而且永远无法弥补。
他慢慢地蹲下身子,想要看清楚一点,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却看到了血红色镜子阴影后的那个身影站了起来。那一刻,嬴川忽然间出现了一个幻觉,或许自始至终,掌握事情主动权的根本就不是自己,与其说是那个人跟着自己的行动而运动,倒不如说自己是跟着他活动而互动。
嬴川的视线跟着那个影子的巨大化而逐渐上仰,蓦然间才发现那个影子已经膨胀到了千米之高,他只是轻轻吹了口气,头顶的空间就如同久旱的大地般沟壑纵横,像是刚刚破碎的镜子。
嬴川一惊,感觉自己眼睛如迷雾朦胧,迅速地揉眼后,再次一看原来的地方却发现天空之中的异象的确是那支离破碎的血红镜子,那个在破镜中依旧完整的影子正对着自己发笑。一瞬间失神过后的嬴川不敢相信地低下了头,发现自己的脚下竟然是无穷无尽的尸山血海——那个曾经在自己的梦境中出现的地方,果然成为了现实。
“嬴川,你觉得怎么样啊?”清冷且略带嘲讽的笑语在耳边如秋风过境,昏黄肃杀的感觉迎面扑来,从男人的声带中发出的类似于女人的声音在此刻正如催命魔咒一般,勾引着早已不健全的躯体中的灵魂,徒留满地悲伤与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