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浮在空中的灵魂静静地望着躺在病床上的身体,过了会,顾阳出了病房,便看到守候在病房外的那一张张悲痛脸庞,还有林宿那宛若癫狂般的面孔,空气仿佛都被哀伤所笼罩。
事情追溯到出事当天。
尽管最后没有确立两人之间的关系,但是已经确认了自己感情的顾阳同意了新年去林宿的家一趟,然而,就在到林宿家的时候,出事了。
一辆汽车朝他们急速驶来,而就在那一瞬间,顾阳的反应只有是将林宿推开。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神情惊恐无措的林宿,还有没有逃逸的肇事者,那张与周念一模一样的脸,面目狰狞地望着躺在血泊中的人,得意地仰头狂笑着。
顾阳就这样慢慢地阖上了眼,彻底沦入黑暗中……
当他再次有意识时,眼前就是现在这种场景。
眼前再次浮现与他之前所见时一样的字体。
“想要重生么?”而就在这行飘忽的字下面,再次出现了两个字——“是”或者“否”。
【宿主,现在请你做出选择。】
顾阳静静地看着这一行字,虽然心中已有答案,却是无法抬起自己手,做出最后的决定。
系统没有催促,那一行字也静静地飘浮在他的眼前,完全没有消失的迹象。
许久,顾阳移开了眼,看向了守在病房外的人们。
此时,想要往外冲的林宿正被林爸和林妈拦着,从他们的对话中可以得知,林宿似乎丧失理智了一般,想要去找周念,以命抵命,但已经被警方拘留了的周念又哪里是他能够见得碰得?这般不冷静的林宿让顾阳心生不忍。
顾阳不由上前,抚上了林宿的额头,微微叹息。很奇异的,就在这一瞬间,林宿似有所感般的一震,霍然抬头,竟是对上了顾阳的眼,渐渐地恢复了冷静,流露出了内心的痛苦与惶然。
顾阳闭上眼,深深吸气,然后呼气,才再次睁开了眼,看向了已经跌坐在长椅上,面对病房,为他祈祷的林宿。
方才的那一眼,对林宿而言,只是一片虚空……
“都是我的错。”
顾阳慢慢转头,看向了出声的人,竟是周文生。
虽然周文生面无表情,但是他的周身也是弥漫着一股沉痛与自责,“如果我把顾阳的亲子鉴定的报告书收好,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刚拦下林宿的林爸望向周文生,轻叹道:“真没有想到,顾阳竟然是你儿子?”
“是有如何?”周文生闭上眼,声音沙哑的说道:“可照化弄人。”
顾阳愣了愣,瞬时联想到了周文生送东西给他的那段时间,莫不是为了弥补他的童年吗?所以,何玉是他的生母?原来,他去周老家见到他们并不是巧合。
顾阳不禁望向了坐在周文生身边的何玉,这时,一直将头埋在膝上,不停啜泣的何玉开口了,“如果顾阳……我们就离婚吧。”
这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谁都知道,何玉没有说的那一句话是指什么,是他们最不愿看到。
闭着眼的周文生喉结滚了滚,点头道:“好。”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轻叹,在空中萦绕不去……
“顾阳他会醒!”林宿斩钉截铁的道。虽然紧握的双手仍是恐惧的颤抖着,然而,他发红的双眼看着病房,却是分外的坚定,就好像相信着顾阳一定会醒来一般。
身旁的林爸拍了拍林宿的肩膀,林妈却是忍不住掩面哭泣了起来。如果她偶遇周念时,对他多一点防备,不透露林宿会在哪一天带顾阳回来,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顾阳在林宿面前蹲下了身,抚摸上了林宿的脸颊,没有实质的触感,却是感受到了他表面下的脆弱,唯一支撑着他的,只是病房中的顾阳还有一口气在而已。
“等我。”顾阳温和的对林宿说道,虽然他听不到他的声音。
吻了吻林宿的额头,顾阳站起了身,说:“我还有一个请求……”
*****
当顾阳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世界已经变了,没有变的只是他依然是灵魂的存在。
【宿主,你有六个小时的时间。】
“恩。”顾阳点头。
顾阳迈出了脚步,行走在这片大地上。这是属于他的世界,原本的世界,一花一草都仿佛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但是,现在的他再看这个世界,除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归属感以外,又是意外地陌生。
冥冥中,有些东西还是发生了变化啊……
意念一动,正在行走中的顾阳消失在了原地,来到了他以前租住的地方,然而,这个地方竟已经拆迁。再没有熟悉的人,再没有熟悉的物,顾阳心绪复杂的望着眼前的这片土地,许久,默默地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顾阳去了很多的地方,也见到了他的父母,各自的家庭,各自的欢笑,各自的圆满,本就是一场错误的婚姻,没有了对方,他们生活的更加精彩啊,因为再没有彼此的负担。这是他一直不愿意去看的,所以他独自一人生活着,但现在亲眼看到后,顾阳忽然有种释然的感觉,并且由衷的祝福他们,能够各自幸福。
忽然,一颗球朝顾阳的方向飞了过来,顾阳心中一动,意念和系统一通后,顾阳弯下腰,抱起了那颗滚到了他脚下的球,然后神情温和的望向了从院子里出来,看到他手上抱着的球后向他跑过来的小男孩。
“大哥哥,那是我的球。”小男孩仰着头,望着顾阳。
顾阳点头,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