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苦笑:“我父亲被革职了,韩家和我们家斗了那么久。如今总算把我们沈家踩下去了,我父亲的职位由韩云接替了,如今家里乱成一团,那些个亲戚长辈都来劝说我父亲,早日上书恭贺新皇登基,表明立场,可祖母却坚决不答应,如今正僵持着呢。”
陆宝菱担忧道:“老人家身体怎么样?”
沈墨道:“祖母的身体好得很,大表姐也来了我们家几回,说陈家也是一样,其余几房人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七嘴八舌的劝说镇国公投诚,陈毅宁又搬出了陈家,闹了决裂,陈家比我们家更乱,大表姐眼见着瘦下去一圈。”
陆宝菱道:“徐家也好不了哪去,首辅写了诏书,如今翰林院的那帮老臣,面上是不说什么,背地里都指责他背弃旧主,我看他如今也只是强撑着了,广庭又不见了,那两个庶兄巴不得他不回来,虎视眈眈着呢。”
沈墨半天没说话,忽然道:“若是有一天,沈家改变了立场,你会恨我吗?”
陆宝菱摇头:“我知道你是不得已的,我不会恨你。”
沈墨欣慰的笑笑:“为了你这句话,我做什么都值了。”
陆宝菱笑起来:“事情要一件一件解决,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呢。”
沈墨又安慰了她几句,这才离去。
第二天,终于提审了陆宝菱,审理的人却从程怀玉变成了陈毅宁,他望着陆宝菱,也没问话,也没说什么,当着众多锦衣卫的面打开了陆宝菱的手铐脚铐,道:“这事和你没关系了,你走吧,陆家的马车在外头等着你呢。”
陆宝菱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心里明白必定是他找了路子求了情才能释放自己,要说什么感谢的话,她也说不出口,索性什么都不说。
陆靖柔亲自来接她,见陆宝菱在里头呆了两天就瘦了一圈,一向坚强的她也忍不住落下泪来,陆宝菱给她擦眼泪:“姐姐哭什么,这可不像你。”
陆靖柔含泪道:“你受苦了。”
陆宝菱摇头,又问陈家的事。
陆靖柔道:“自从陈毅宁带着林姨娘离家后,公公就病倒了,好几次叫人请陈毅宁回来谈谈,谁知陈毅宁如此绝情,一面也不肯见,说自己从此和陈家恩断义绝,两不相欠,公公不甘心呐,查了半天,这才知道陈毅宁的真实身份,唉,真是作孽啊,如今公公后悔的跟什么似的,堵着那一口气,怎么都不肯低头。”
陆宝菱道:“陈毅宁的什么身世?他难道不是陈家的人吗?”
陆靖柔道:“他还真不是陈家的子孙,这说起来,都要怪林姨娘,她可真是狡猾,生生的骗过了所有的人。”
原来,当日林大郎上门认亲,携带的一双子女便是陈毅宁和凤荷,林姨娘当时怕林家断根,便来了个偷梁换柱,将刚出生的孩子和林大郎的儿子掉了个个儿。
林姨娘的孩子后来被误认为是林大郎的儿子惨遭毒手,全家人只有凤荷侥幸逃脱,林姨娘立誓要为兄姐报仇,可她只是个小小的姨娘,无能为力。
于是她编了个瞎话,说出了大恩寺留仙别馆的部分真相,然后欺骗老镇国公和镇国公,说生下皇上的人乃是她的亲姐姐林二娘,那么陈毅宁就成了皇上的表弟,老镇国公觉得有利可图,想将来找个合适的机会利用这件事使陈家更上一层楼,因此对陈毅宁格外宠爱。
谁知,如今真相大白,所有的谎言都只是林姨娘为了保护陈毅宁而设下的,镇国公如今恨她恨得牙根痒痒,自己的枕边人欺骗了自己十几年啊,心里百般疼爱的居然不是自己的血脉,他又是恼怒又是对陈文宁羞愧,一气之下病倒了。
陆宝菱听了以后好半天没说话,难怪他当时会放弃自己,难怪他在大殿中突然不配合李慕容却说起了林家的事,原来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林家报仇,因为他原本就是姓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