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南铭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出门之后,他立刻拨了唐温逸的电话,结束通话之后,他的面色变得很严肃。
“希望不是我猜测的那样!”脚底一使劲,油门轰到底,车子嗖地一下窜了出去!
郊外,没有路灯,一片漆黑,却有汽车经过的声音,两束远光灯将黑暗中的景色照亮,却又在汽车经过之后,迅速融入黑暗。
阮希坐在后座上,只觉得道路颠簸,但她什么都没有问,只一心念着这个人说过,他会带她找到阳阳。
走了许久,车子终于停下来,周围依然一片漆黑,没有繁华的声音,也没有明亮的灯光。
“下车。”阮东钰下车,走到后门将车门打开,对阮希说。
阮希坐在车子里看着他,今天他穿了风衣,晚上,天气是有些冷了,他把车门一打开,阮希就微微瑟缩了一下。
“下车。”见她没反应,阮东钰又重复一遍。
阮希这才下车,她依然穿着高跟鞋,后脚跟已经摩起了血泡。
这时下车也动作缓慢,脚跟一落地,就疼得她呲牙。
“嘭——!”阮东钰利索地关上车门。
阮希这才发觉这个地方很眼熟,绕过一大排松柏之后,才幡然醒悟,原来这里是一片墓地!
墓地里一片寂静,冷得怕人,她被这样地气氛吓得停步不前。
阮东钰却什么都不怕,拉着她一个劲儿往墓地里面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这是阮希自打上了阮东钰的车之后,对阮东钰说的,除了和阳阳有关话语之外的第一句话。
她使劲挣扎,就是不愿意再跟着他往前走一步。
阮东钰却不管不顾,毫不怜香惜玉,一个劲儿拖着她往前走,阮希跌跌撞撞,在向上的台阶上磕绊了好几回,差点儿跪倒。
“我不上去,我不要上去了!”阮希死命抗拒。
阮东钰突然回头,面色在黑暗中不能看得太清晰,只有他冰冷的双眼,闪烁着冷光。
让阮希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如果你不想再见到你儿子的话,你尽管挣扎,尽管哭闹。”阮东钰忽然放开她,自己往上走去。
阮希脑子清醒一些,立刻跟在他后面。她不是胆小的女人,但是,这样的地方,这种没有月色的夜晚,真的让一切都变得恐怖。
她不由得想起商博延偶尔给她讲的鬼故事。
一只野猫突然从道路的一边窜到另一边,速度快如闪电,但那双幽幽的猫眼,在阮希眼前一闪。
“啊——!”阮希毫无预兆地尖叫。
把正在想事情的阮东钰吓了一跳。
他回头,沉着脸盯着抱头蹲在地上的阮希。
人吓人吓死人,还真是这么回事。
他皱眉却又十分无语,“你看到鬼了么?!”
“没……没事”阮希深深吸了口气,道。
阮东钰不再理会她,冷着脸向前走去。
死寂的墓场,只有阮东钰在,尽管一向对阮东钰十分厌恶,恨不得永远都不再看见他,可这个时候她还是赶紧跟了上去。
跌跌撞撞走了五六分钟,阮东钰终于停了下来,阮希也刹住脚,怔怔的看着他。
他站在一墓碑前,头微微低垂着,半天都没有动作。
阮希却微微后退了一步,她一直为阳阳而焦灼担忧的心,此时变得清明许多,这个地方,她当然不再陌生。
阮东钰不说话,她也不开口,只是心口一阵纠结的疼痛,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她明白阮东钰的意思!
当初,顾池死的时候,他那么轻易的就放走了她,她当时都觉得不可思议,现在想想,她总算明白,其实,那个时候,他是真的伤心了愤怒了,以至于,连报复她的心思都没了。
如今,阮东钰把自己引到这儿来,也许是为了完成顾池的心愿,也许是想为楚名报仇。
若是因为顾池他才这么做,她觉得自己连挣扎逃跑都是可耻的,但是,这事情,是因她而起,顾池是为了她才久病不治,和阳阳没关系。她对顾池有愧,可即使这样,也不能看到有人伤害阳阳。
“过来!”阮东钰说。
声音里的凶狠和冷酷,让走私的阮希一惊,豁然抬眼。阮东钰正歪着头盯着自己。尽管周围暗黑,她还是感受到他强烈的恨意的目光。
深呼吸,一瘸一拐靠近,顾池的笑脸被定格在墓碑上,其实什么都看不清,可那张温和带笑的脸,却在脑海里由最初的混沌变得格外清晰。
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的,却原来,只是埋入了内心深处。有的人果然是用一秒钟遇见,一辈子遗忘。
“说,你是不是真的爱过他,当着他的面说。”阮东钰伸手扯住她的长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问题。
其实他一点儿也不想听,她知道,然而他却这么执拗地问这样的问题,还在顾池的墓碑前!
人已经死了,她说爱不爱,顾池都再也听不见,做这些事情意义何在?!
“他已经死了,我说不说,他都听不见。阮东钰,我以为我是傻子,原来,你才是!不,你不只是傻子,还是疯子!他都死了这么久了,你现在来做这些,有什么意思?!”对阮东钰要做的事情,心底已经猜了个大概,阮希心底发冷,强迫自己不能慌乱。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粗重,显然是被她戳中了心事,情绪变得不稳定起来。原来人真的是不能做坏事的,坏事做多了,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