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看得心疼,想到如此的自己只有这腿还算灵便,随即抬脚便要朝钱匀而去,只没想到他此时是十二分的警惕,稍一躲闪,便让夕颜蹬了个空。
那鹰的叫声慢慢靠近了,钱匀似乎感觉到危险的压近,抬头望去,还未见着那有着油亮黑羽的大鹰飞来,便已是背后一阵剧烈的刺痛,登时就倒了下去。
夕颜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子岚,原来是子岚趁他仰天望去的一瞬,将自己的发簪拔出,狠狠地刺向了钱匀。但令夕颜惊愕的并不是她这攻敌的行为,而是她刺向钱匀的那根簪子,正是风龙的群龙镖中的一支。记得自己曾告诉过子岚,那镖不可以再用作簪饰,也不可以再拿出来用。恐怕这次是要离开长兴城的缘故,她才会把对她来说十分重要的东西一直携在身旁,而她也并不知道,这镖身盘绕着腾龙的银镖,并不是普通的飞镖。
低头望向仰在地上的钱匀,他原本还十分神采奕奕的面容,正渐渐变得像是胧上一层黑纱,而他所躺地面的周遭,也正一圈圈蔓延出乌红的血来。
子岚始料未及,自己只是用簪子狠狠地刺了一下,竟会使得他顿时有了死亡光圈环绕的征兆,一想到自己亲手杀了人,她仓皇地连连后退,慌慌张张丢掉手中的凶器。
夕颜知道那群龙镖的毒性,一旦沾染了人的伤口,那此人必死无疑,更不用说子岚方才实实在在将镖插进了钱匀的脊背里。
望了一眼地上的那枚还沾着血迹的银色龙镖,夕颜蓦地想到什么,抬眼一望,从袖中抽出自己的帕子,走到子岚跟前。将帕子缠绕在她的脖上系好,叮嘱道:“千万不要用手去碰这伤口,回去后我再给你处理,可记着了?”
“嫂……嫂嫂!”子岚任她为自己包好脖上的剑上,目光始终没有从地上被自己丢掉的那个飞镖上移开过,只木然地呢喃着:“这镖…...这镖是不是有毒?”
“怎么会呢?快不要多想了,这可是你的裴大哥赠予你的定情信物。”夕颜一直都不想让子岚知道实情,更何况现在时候未到。所以,为了这个丫头,她宁愿去替裴申解释。
“可……”子岚将要再说些什么。却听见稀稀疏疏的密草晃动的声音。
夕颜循声看去,竟是那钱匀借着最后的一丝气力努力朝一旁爬行着,似乎要挣脱开自己头顶上那一只苍鹰盘绕的束缚范围。
顾不得子岚的各种忧虑疑心。夕颜快步朝钱匀追去,到了近前,看他如此场景,竟有些于心不忍:“钱爷!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你这是终得的报应。”
谁知钱匀只呵呵一笑,似在忍住疼痛,长叹道:“钱某自从长兴城告状回来后,便没过过一日的安生日子,每天都生活在恐惧当中,云城百姓口中的那个恩人。其实是将云城治理的十分有道,这是真心话,只我自己无法甘心他杀我的亲人。实际上,对他,我心中是十分愧疚的,所以才会如此极端的憎恨现在的云城百姓,恨他们每年对他的祭奠。用自己的一切权利去折磨他们。原本是打算回来后不再错下去,却不想竟一错到终了。”
其实。自方才钱匀向自己倾吐十年前的事情时,夕颜便能隐约感受到他内心的矛盾,也渐渐意识到,他并不是一个万恶不赦之人,如今听他这样诚心一讲,更是生出几分怜悯来,宽慰道:“你能有这样的心,便已经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了。”
“少奶奶!还有一件事情,我没对您讲,如今同您说了,我也算是了无遗憾。”钱匀撑起最后一丝力气。
夕颜半蹲下身去,悄声探问:“什么事情?”
钱匀的声音有些虚渺:“我听见他的妻子,叫他卓哥……”
“卓哥?”夕颜也心中反复念叨琢磨着,却并没有出声,知道钱匀的话还没有说完。
“于是,我就猜想,他们是从宫中出来的,会不会……会不会她口中的卓哥,就是当年逝去的……”钱匀孱弱地呼吸一点点默了下去,再没了一丝一毫的动静,看来为了讲出刚刚的那几句话,他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当年逝去的谁?夕颜越来越觉得其中隐藏着莫大的秘密,关于昭轩、关于昭轩的父亲、关于三王爷。
“钱爷!钱爷!”她试图唤醒这个话未说完便气绝而亡的钱匀,她还有许多的疑问无法解决。
“他死了,已经是无力回天了。”一个沉沉的声音从自己身后响起,方才还有些空远的鹰叫声戛然而止在这的前一瞬。
夕颜站起身来,却不回头:“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向我如实相告?”
“我是为了你好。”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像是受到她的谴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为了我好?”夕颜有一丝凉寒萦绕心头,看来他还是不肯说出实情,“对我隐瞒一切就是为我好吗?那你让我怎么去相信你曾经讲过的那些关于你过去的故事?寂鹰!”
寂鹰抬头注目着转身而望的夕颜,语气坚定道:“你在那个萧府,整日里过的是怎样小心翼翼的生活,你自己心中比谁都清楚,尹昭轩已经是你的过去了,就算你知道了十年前云城中发生的一切又怎样,你要用你萧家大少奶奶的权利来为他们伸冤吗?你都不为自己想想吗?萧老爷子怎么看待你,那些个十五之夜把你当做妖孽一样追赶的人又会怎样见缝插针?真有了那样的一日,你在萧家还呆得下去吗?当初我也问过你,是你自己选择重新回到那个家中的,既然